仆人“哎”了一声。
他几局前就摘下了眼镜, 如今用完全没有遮掩的异瞳注视着她,里面大型猛禽暴露无遗的侵略感依旧让沈凌感到些微不适。
……不仅是眼睛。
他的泪痣,他的眉稍,他的鼻梁……都组合在一起, 凝结成□□般尖|锐沉默的注视, 向她传递了很危险的信号。
猎人单独向猎物传递的信号。
【喉管会被他的手攥紧。】
【皮肤会被贴上他的牙齿。】
【然后血……】
沈凌打了个寒战。
她说不上来, 但觉得接下来会是比吸血更可怕的事。
——这份注视甚至能让她的手在沙发套上揪出一朵小小的结,要知道即便是以前抽血……沈凌也没这么紧张过。
她动了动腿, 缩缩脖子, 想要躲开这份注视。
“……凌凌,比起你输不起后开始的胡乱猜测。”
最终是薛谨主动撤开了这份侵略过强的注视,他低头拿过了之前摆在另一边的表格:“这里的局数胜负与赌注记录要写清楚吧?”
“第一局你赢回了和我睡在一间卧室里的权利,第二局你赢回了让我跟在你后面收拾所有被咬坏的抱枕的权利,第三局你赢回了让我给你提供一日三餐的权利, 第四局你赢回了让我提供一日三餐的同时询问你想吃什么的意见的权利……”
薛先生点了一遍表格,确认道:“这里没有‘因为玩游戏一直和对方平局所以不甘心地闹脾气权利’。”
沈凌:“……”
“呸!本来就没有这种权利!因为游戏的可疑结果而抗议是每个玩家的正当权利, 讨厌的钵钵鸡不要把什么都扯到妻子权利上!”
“不。”
薛谨拿过笔,开始在表格上写字:“虽然抗议不公平的游戏是玩家的正当权利,但是——”
“一、这是个很公平的概率游戏,凌凌。”
“二、‘不甘心地闹脾气后被丈夫提供摸头摸耳朵摸肚子与奥利奥饼干一系列服务安抚, 并在之后的每局游戏中故意认输,甚至给胡闹的你提供膝枕’是妻子的权利。你没有享受过,只不过是以前我和你没玩过这种惩罚游戏。”
摸头。
摸耳朵。
摸肚子。
奥利奥饼干。
一边吃着奥利奥一边可以享受的膝枕。
沈凌:唔。
“这次我来摇骰子!”
她瞬间觉得自己腿里的力气好像“唰”地一下回来了,“来玩第六局吧阿谨!这次的赌注就定为——定为这个!你刚刚提的这个权利!”
薛谨放下了笔。
望着整只亮起来的金灿灿的漂亮妻子,他直截了当地回答:“不要。”
薛·醉到神志不清·老实人·谨:“这项权利里包含的服务太多了,现在让你赢走了,接下来就不能继续玩游戏欺负你了。”
沈凌:???
“你刚才是不是说了要欺负我?”
“错觉。”
“你是说了要玩游戏欺负我吧?”
“没有。”
“你以为——这个游戏果然有古怪!”
“凌凌,这是惩罚游戏,惩罚游戏有点古怪很正常。”
“……啊不行!不行!不可以再玩这个掷骰子了!”
伟大的祭司在“摸头摸耳朵摸肚子一边吃奥利奥饼干一边得到膝枕”的巨大诱惑下,还是没能忍住。
——在这段关系中,自制力向来不是沈凌需要负责擅长的部分。
她吞回了就要到嘴边的“我不玩了,阿谨你今天感觉好奇怪,等明天我们再认真聊聊吧”,将其变成:“我们换一个方式玩!用摇骰子以外的方式玩第六局!我第六局的赌注必须是刚才你说的那个权利!相对的,相对的,唔,为了公平……”
薛谨转了转手里的笔,沈凌恼怒地再次被他漂亮的手指吸引过去。
“……为了公平,你的赌注可以是一个和这个权利同等的要求。”
祭司大人盯着他弹动的手指,咽咽口水,“我说过我会努力做好的妻子,阿谨……所以这个要求什么都可以!我一定会办到的!”
这双手,无论是摸头,还是摸耳朵……都让她喜欢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