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瞧见有鸦,心中不甘,再次拉弓。
毫无意外,箭头分明射中那鸦翅膀,可那鸦落了一地黑毛后,拍拍翅膀就飞走了。
“……”好想骂人。
朱承熠憋不住地笑。她的动作没问题,也不是她的力使得不够,主要是细节问题,每回放箭时她手指的一动下,力都会泄掉大半。
几番指点,荣安依旧没多少长进。
朱承熠也是无奈。
往日里学什么都很快的人,在这方面就是笨拙了起来。
若一点不会也就罢了,可分明看着完美,最后时刻功亏一篑才叫人气馁。
他索性给将网兜里受了伤的黄羊拿出来给她练。
事实证明,熟能生巧——在她身上行不通。
依旧不行。
黄羊受了她精准的五箭,腿上、头部、后颈、身子,喉间各一箭,可还是“赖”活着。
荣安有些气。
“我的箭头抹点麻药或是装个麻药囊吧!”反正她能射中动物,只要破皮见血,麻药就能作用上。
“噗!”
“我没玩笑。猎户打猎不也喜欢箭头加麻药吗?”
“你不嫌丢人吗?”出来围猎是考察能力的,大伙儿都不屑用那玩意儿。
“打不到猎物更丢人!”她总不能一直追着动物跑,最后还要亲自上阵徒手去抓吧?
“麻药有的。”为防大型猛兽出没,一般都会准备些。“你想用就用吧。”
“我想到不丢人的法子了!”
荣安叫来了阿暮,让他给自己准备麻药箭。
“等我射中动物后,咱们就跟着动物追上几十步。待麻药发作,动物倒下,便由你去帮我捡动物。届时,你偷摸顺便把我的箭往那兽身里刺深个一寸。等最后统计猎物时,麻药药性早就过了,也就没人知道我用了点手段。如此,大功告成。”
阿暮几分无奈:“这是弄虚作假。”
“你在燕安坏我声名,何尝不是弄虚作假?”荣安哼。“我记仇。你就当将功赎罪。否则等我成你女主子后,自当加倍从你身上讨回利息。你做不做吧?”
“怕了怕了!属下从了便是。”
就这样,荣安总算有了不太过丢人的法子。
又是一个时辰后,众人眼中的荣安似已掌握了门道。
一口气射到了三只兔子两只山鸡……成绩斐然,一下就超越了长宁。
瞧着叼着草的阿暮又去捡回来一只一箭穿喉的兔子后,长宁张着口,只得感叹兄嫂都是妖孽,能让她取笑的机会实在太少。她只得默默较劲,一心想要将队伍老末的名头还给荣安……
朱承熠他们很快便碰上了皇帝队伍。
那支队中,皇帝的收获自是一马当先。相对其他人,除了虞爹,众人各自都只象征性得了一两样小动物。荣安笑,难怪朱永昊不愿跟他亲爹老子一支队伍,想想也是,皇帝要拉起弓来,还有谁敢射箭?
皇帝心情不错,觉得自己宝刀依旧,事实他水平也确实不错。
皇帝的猎物里,好多都是避开要害的活捉,那准头还是有的。
瞧他拉弓姿态漂亮,骑行身姿也矫健,山路不平照样平稳,骑行好久,也不见他有太多疲态。荣安觉得,就皇帝此刻这状态,还不至于过几年就要丧命的模样吧?
前世,皇帝是在她成为朱永昊侧妃的第三年还是第四年时,他身子突然就不好了。有一天早上皇帝毫无征兆吐血不止,随后丧钟就响了……
之后,太子登基,荣华封后,她成了安妃娘娘。皇帝的死因没人与她说,她也没资格过问,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她开始了新生活。
只是后来在宫里待的年数多了,才听宫人偶尔议论到:这一两年时间里,先帝在时的那批老御医,一个个都没了。而那个“没”,指的是消失在了人世,且还不是老死。一个是自缢,两个是死于非命,还有一个直接没了踪影,家中寻了两年也没找到人……
宫人们不敢多议论,但言外之意:是否先帝之死有问题,所以先帝的御医才会在几年内全都丧命?是引咎自尽?还是被灭口?是他们做了什么?还是他们知道什么?……
当时躲清闲才不小心听到这些的荣安并未将这些言论放在心上。
但此刻瞧着身强体健的皇帝,她便又想起了这件事。
前世皇帝之死是人为吗?若是,会是谁?
皇帝一死,最大的受益者自是朱永昊。可前世的太子,四平八稳,几乎没有对手,他有必要弑父吗?
要说还是她前世过的太糊涂……
荣安将视线从皇帝身上收回,却见老爹和朱承熠竟在说话。
朱承熠将打到的那只鸽子交到了虞爹手上,虞博鸿点了头,又亲自到皇帝耳边说了几句。
皇帝冷笑了两声……
荣安怀疑,他们之所以碰上皇帝他们,别是朱承熠带着队伍制造的巧合吧?
对荣安来说,跟着皇帝最大的好处是——吃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