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这话一出,反倒是廖老夫人不敢动了。
连老太太的贴身嬷嬷也拉住了她,轻声言道将军府已被虞荣安控制,进去容易,但必定要吃亏啊。万一里边有什么陷阱手段,她们纵是受了伤也没处说理去。
老夫人一想也是。
倒不是她怕,而是虞荣安一贯的秉性就是敢说敢作,胡作非为,就是投毒,她也一点都不怀疑那丫头能做出来。
如此,廖老太到底没敢进将军府……
老夫人递了折子想请御医前往将军府看诊,可一连三道折子上去都如石沉大海。
看诊的对象是准太子妃,能压下折子的会是谁?
答案很明显。
老夫人只能歇了这个心思。
她又去堵了虞博鸿几次,可对方不是装作没瞧见她,便是快马加鞭叫她追不上……
几日下来,满京城众人也基本都明白,将军府休妻这事……怕是挽不回了。
于是,虞荣华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准太子妃的娘被休——这事古往今来绝无仅有,足够满京城众人笑上一阵了。
还有听说,这几日的太子心情不好,只要谁在他跟前提到虞荣华,都会得了他斥责……
而皇上,从七夕宫宴开始,便一连三晚都宿在了苗贵妃处。
这信号使得支持皇后和太子之人越发惶惶不安起来。而太子自初八那日朝上被皇上数落后,便再无实务在身。相比忙得脚不沾地的八皇子和焦头烂额天天被圣上教训却依旧没被撤职的兴王,太子的处境实在堪忧。
此外,八皇子封王开府成婚在即,大量人力物力都投入到了他身上。一连多日早朝的议题都离不开八皇子的封号;大婚事宜;职务相关……
而相对还有几日就纳太子侧妃的太子,便越发显得无人问津。
太子只得每日以“伺疾”而频繁出入着坤宁宫……
而将军府中,倒是有喜事发生。
葛氏有孕了。
确认了。
快两个月的身孕。
胎像还不错。
近日愁苦的虞博鸿一下有了柳暗花明的感觉。
这事暂且被瞒下,并未往外宣扬,但虞博鸿却应下了保证,这个孩子,很快就会去到应该属于他(她)的位置。
荣安那里,府中人事经过了前几日调整后,渐渐趋于稳定,她每日也就能抽一部分时间来练武和学骑马。蔡娘子很不错,在常家做了多年的武师傅,教东西很有一套。她见荣安学得认真,自然教得也起劲。
荣英在柴房一关就是好几日,一开始的时候还闹绝食,不吃不喝寻死觅活。可在发现廖家压根就不管他后,也终于识相了,寻思着至少得要留得青山在。他放下架子,乖乖吃喝,并向守门的说了不少软话。
他终于重见天日出了柴房。他被关去了虞博鸿早先所说给他准备的杂院。院中条件极简,更有几分清苦。
家具只一床一桌一椅一柜,壶具茶具器皿都是最普通的。小院中有一洼菜地有两只鸡,有简单的农作工具也有炉子,这便是等着他的所有。
没有笔墨纸砚,没有刀剑枪鞭,这是……真要他成为一个农夫一个废人啊!
一个下人都没有,只每天有粗使婆子给他送来些粗茶淡饭,洒扫得他做,收拾也得他来,衣服要他自己洗,就连马桶,也得他自己每日提到院门口……
可恨院墙有两个他那么高,他根本翻不出去。
他“忍辱负重”又苦等了三天,可日子依旧波澜不惊,无人来救他离开。
他开始求着守门人这样那样,连番的鬼话不成,便是威逼利诱。暴躁的他在有一次拿着滚烫的烧水炭泼去门外后,就连那些原本还心软与他说说话的守门人也一个个再不愿搭理他……
荣华比荣英更慌张。
廖家那里没有消息,虞荣英被发落,她的下人也全被遣散了。
锦绣和如意全都投奔了廖家。
荣华本以为奴才们回廖家后会有转机,可左等右等还是落空了,接着弟弟最近受的磨难也传到了她耳中,再听着府中易主,娘被休的消息,她又是晕了两次。所有的一切,她都接受不了。醒了哭,哭着嚎,接着晕……
荣安本还打算逗逗她,逼着她遵从爹“强身健体”之意,每日锻炼体魄晒晒太阳的,哪知虞荣华在休书递出的第三天就病倒连床都起不来了。
大夫说是:肝气郁结加肾虚体亏。
可叹虞荣华病倒之时还在求着别将这事宣扬出去。理由很简单,她怕本就岌岌可危的太子妃之位更会因此落空……
倒是荣安,觉得一切都还挺顺心,就是……朱承熠基本每天都会来将军府。
送来小白的第二天,他来指点修建马厩。
马厩修好的第二天,他送来了一匹小黑马给虞博鸿。
虞博鸿很喜欢小黑,加上最近迷恋烧刀子,又缺个一道喝酒的,便留他接连喝了两天酒。
这家伙嘴甜,而虞博鸿和葛氏都在边境待过,于是几人天南地北风土人情说起来就停不下来,倒是很有共同语言。
葛氏对在南蛮边境待的几年多有感触,所以尤其能理解背井离乡的苦,对待朱承熠是相当尽心。
如此一来,倒是荣安显得格格不入且小心眼,反被虞博鸿和葛氏说上了几回,让她对朱承熠客气和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