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葬全家的仁兄感动得涕泪横流,直给小公子磕头:「多谢小公子,多谢小公子,您这么好心,一定能找个好人家买您。」
小公子瞪了他一眼,然后溜之大吉。不久人潮鼎沸的街上,出现了刺耳的鸭嗓声:「格老子,哪个狗杂碎偷老子的钱袋?」
一名獐眉鼠目的中年人逢人就问他的钱袋,那摊卖身葬全家的抖了抖,默默把钱袋捂好,而刚才卖身葬父的小公子早已不见人影。
***
容大河离开客栈来到粮行,买了不少粮食,也雇好车载。
车夫老顾跟容大河是旧识,今天是老顾第一次遇上这么刁的碰瓷,他车还没驶到,有个白衣小公子已经滚了两圈在路中央等他。
老顾忍不住破口大骂:「滚你妈犊子,老子都还没驶到,你躺个屁!」
容大河探头看见那身无论怎么滚都不染灰的白衣直捂着脸:「唉。」
小公子老神在在等着老顾的马车,路边的碰瓷党看不下去,将小公子拉到一边苦口婆心:「小公子,你第一次碰瓷吧?这样不行,你要等车子近一点才能碰,不然太假!」
小公子一双好看的柳眉蹙了起来:「那不就撞上了?」
「不撞上怎么叫碰瓷呢?」
碰瓷党看见小公子细白的小脸一脸鄙夷,他们也跟着翻白眼。不懂碰瓷就别随便碰瓷,他们碰瓷可是有讲究的,当他们跟小公子一样在路上滚两圈了事吗?他们赚得可是皮肉钱,没碰好小命都没了!
「那算了,我不碰了。」小公子拍拍身上的灰,一身轻软的白衣洁白如昔,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
当容大河回到山上还在山上遇见小公子,容大河十分确定小公子就是衝着自己来。
「你到底有什么事?」
小公子蹙着眉,她姣好的面容放大了蹙眉的效果,犹如西子捧心一般,彷彿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为了她做出回应来。显然容大河不在这些人的范围内,他冷静的等着回覆,大米、小麦都让他丢在脚边,不急着进屋。
「容大河,你曾经救过我,还记得吗,我是云霜。」
这么个荒山容大河的容貌说不定都有人覬覦,何况这么个粉妆玉琢的小公子:一双泪光闪闪的大眼,又黯然神伤的模样,微微咬着不染而朱的唇,一副扭捏不安的模样。
云霜将怯弱美人该有的模样发挥得淋漓尽致,偏偏遇上了个每天照镜子都觉得自己长得一般的容大河,他长得一般,小公子自然也是一般:「我不认识你,小公子记错人了吧!」
「容哥,我遇见你时才六岁,你夸我真是个漂亮的孩子,长大了一定更漂亮。」
那双闪闪大眼拼命的眨眼,眨到容大河认为小公子眼皮抽筋,怜悯的看着他。不过可怜归可怜,该泼的冷水不会少:「六岁?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不认识你。」
小公子最多十六岁,不过距今十年前的事。十年前他大约十二岁,那时记事已经十分清楚。这附近的孩子野得很,不是上山就是下水,搞得脏兮兮浑身泥巴,这么标致的孩子他若见过必定记得。
「容哥,你救过我一命,还问我会不会报恩?我这就来报恩。」
云霜那张美人脸映着晚霞的红光,更添了几分说不清的韵味。
容大河虽然不是瞎子也离瞎子不远了,他无视眼前的小美人儿,看着晚霞推算时间,差不多该做饭了,切不可与小公子再耗下去:「你想怎么报恩?」
「救命之恩无以言报,我想......」
容大河想起了小公子捲裤管、装晕、卖身葬父、碰瓷样样来,忽然眼皮跳个不停,决定不要听答案好了。
于是云霜最想说的以身相许来不及说,木门已经碰的一声关上。她还以为容大河弃粮食脱逃,她可以敲门叫容大河拿粮食,结果左右一看,几袋粮食不翼而飞。
她的心好累,容大河不是跛子吗,为什么带着米粮逃得这般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