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因为好奇,一半是因为水上的视线,望月要了一碗现成的拉面在她旁边坐下。
“这里怎么了,不小心弄脏了吗?”
水上又被无视了。
不过没关系,她亲昵地靠了过去,对着她夹起的面呼呼吹气然后张开嘴,“啊——”,等着被喂。然而望月只是抖了抖筷子,送进了自己嘴里。
“哼,我也有饭吃。”水上一挪屁股坐远了些,甩过头不再看她。
望月依旧默默吃着面,那个猜测盘旋在她脑海里,搅得心七上八下。那个人是下毒了吗......
“咕咕”
望月瞥了一眼肚子,筷子无目的地在汤里晃了几圈,又看了看明显在赌气的背影,右手放到了碗边。
“来啦。”水上远远地打了个招呼。
望月赶紧收回手,继续挑了面到筷子上。
“嗯——很潦草的卖相呢,啊——”
望月竖着耳朵听着,那不知名的白色粉末,虽然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但也不大可能会是维生素粉什么的,健康、无害的东西吧......
牙齿撞上金属勺子的清脆响声钻进了望月耳朵,这一切像是做梦似的。
要阻止吗?
水上含了一会儿,又张大嘴完完整整退了回去,被她眼神示意过的小红也跑了过来,抓着手臂控制住了奴隶。
“以为这样能瞒得过我吗?”水上站起来嘲讽,回头看了望月一眼,“过来。”
简直,就像是冷血动物的眼睛。
望月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反应过来放下筷子就跟了上去。
离开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被压在地上,让他的挣扎像是一种蠕动。
她跟在后面走了很远,远到听不见那个人的吼叫,她不知道她要带她走到哪儿去。
水上走得很快,以至于她回头转身的时候望月快撞上她了。后者还没来得及反应,脖子上的压迫就开始让她呼吸困难、脸发肿了。
对方看起来很气,样子恶狠狠的,看起来要杀人,当然她也在这样做着。
望月用手指扣着脖子,想要抢夺一点生存空间,但那东西好像是生来就带着的,和自己的脖子紧紧压在一起,怎么也进不到它们中间去。望月感觉到了血液在里面跳动,似乎下一秒就要炸出来不顾她死活地炸出来。
希望我死掉吗?为什么什么都不做?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水上有太多想问的,全都堵在胸口,掌中的丝巾仿佛也在伤害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也一样痛得要死。
水上变换双手,手臂推了肩膀一下,把人翻转过去重新勒住。
放松的瞬间稍纵即逝,破碎的音节过后,喉咙又陷入了沉默,望月意识模糊,头和身体不像是一个人的。都说人在死前会看见人生走马灯,但是望月只想到了纱希。
自己还有机会被她拥抱吗?
悬挂多时的眼泪砸在脸上,那一落像是个终止符,水上再也撑不住,放过早已脱力的双臂,不回头地离开。
望月从墙壁滑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吸进空气,她想起上午,她也是这样躺在地上的......上午......她们还在同一个被窝醒来,准备一起吃早餐,她们互相微笑,十分亲密......
望月也被两个红衣人架着,一只鞋在拖行中掉了,谁都没有去管它。
被扔回房间后,身上的磁卡被搜走了,门被关上了。
肌肉没有发力,被重力拉到地上的随机姿势很不舒服,但望月就像行为艺术一样维持着,她不是个怪人,只是这不重要,抽象也不重要,不舒服也不重要。
她应该是知道自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没有阻止所以触犯了她。
失望了吧,失望了吗?还是只是恼怒呢?
为什么没杀死自己?为什么?原本就这么打算的吗?还是最后做了改变?以后准备怎么对我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水上仰头淋着热水,像没哭一样,变形的衣服扭在地上,划扣破洞的内裤钉在桌上,她平复了心情,包上干净的身体出来,而看到地上一大堆购物袋,她呼吸又急促起来,静止中猛然抓起一把跑到窗边,用力地扔了出去。
“啊————!”
穿过重重墙壁,望月依旧听见了被削弱的叫喊,她眼珠动了动,一下子坐了起来。
是她的声音......
刚开始落到猎人手里,望月常哭,离开了族人、成为不同人的奴隶,各种折磨,经历多了,其实也就那样,她都习惯了。如果不是今天,她都要以为自己不会再有眼泪了呢。
难道,是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