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笙大她有五岁,骨骼遗传了太太的,虽说不上矮,只是通体都细伶伶的,站在她这女人面前也显得那么瘦小而怡人。
林景年微微颔首低眉看她,不知怎的胸口埂了一口气,又不知从何说起,拧了拧眉,半晌,单就见她仰着脸,天真又没心没肺地问自己:“安兰说你闹别扭了?”
她更加动气,落下“没有”两字,便动身要走。
“你我姐妹,有什么不能说明白的?”景笙面露愠色将她阻住。
而林景年对上她那对缓缓露出委屈的杏眼时,心中竟一下没了章法。
“我也不是不知道这些日你是处处躲我,却不明白为何。”
“我……”景笙的问题,她无法回答,嗫嚅了许久,忽见一点白色飘下来,落在景笙的额头上。
下雪了。她伸引颈去仰望,发觉天空中那白色愈掉愈多。
“今年的初雪好迟啊。”景笙轻声叹喂。
林景年应声看她,见她正慵懒垂着眼帘,伸手迎接雪子。
隆冬的夜寒将她皮肤冻出一层薄粉,萦绕在吐纳的白气间,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是啊……”
景笙并非倾城,也从来不施脂粉颜色,但胜在白皙干净,眉目生得停匀标志,鼻尖唇珠也玲珑小巧,一张口,是软软糯糯白粥似的嗓子。这样的女子,偏生如此温柔,任谁能不心软。
可唯独沉一贯。
林景年从来不懂,为何家妻如此,他却让自己的女人每日跟守活寡似的给他养孩子。就像自己,不愿见时,总有万般理由搪塞。而景笙,分明心里明镜儿似的,也假装懵懂。
林景年在这片刻的寂静里长久地注视着她,不知怎么,她伸出手,指腹轻轻触上她的额头。
肌肤柔软而冰凉的触感让时间都止住。
她觉得自己就像陷入沼泽的旅人,在她眉目的温暾里沉沉坠落。
然景笙抬眼对上她视线的顷刻,却只像落入猎人圈套的雏鸟,受了惊一般将她的手打开,看着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两个人都不知所措。
半晌,景笙发觉自己失态,如若无事地退开两步,侧过半个身子,不自在地绾着耳边碎发,说:“你将我吓了一跳。”
林景年登时无所适从,只能如若无事指着她的额头,“这里有雪……”也侧过身去。
“没事,一下就化了,不打紧。”她掸过额头,匆匆道了个晚安就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