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话说。”祝杰看脚下,4岁的妹妹和没有一样,是死是活对他没区别,“没事我挂了。”
“有事。我和学校打过招呼了。”祝振海靠向椅背,“这周五下午你直接回家,周六飞美国看学校。”
“周六?”祝杰嘴里的甜味没有了。
“先看看,条件合适就在那边定下来,手续和学校关系慢慢办。你奶奶和姥爷两边也同意了,我派人陪你去。”祝振海平视佛像,“队里已经替你请假了,不用管。有问题么?”
楼道又是一阵喧哗,祝杰来回扫视同龄人的热闹,不想再忍了。他以为这一天的到来注定源自一场爆发,但没想真正的爆发可以悄然无声,着手把这个畸形的家从身上血淋淋撕下去。
“没问题。”祝杰说。撕吧。
室友陆续洗完,薛业爬上床半天才见杰哥进来。进来也不说话直接进浴室,冲了一个时间很长的热水澡。
等杰哥开始爬梯子,两张紧挨的床铺一起颤。
“看什么呢?”祝杰顺手拉床帘只留出对头的这一面。
“我就看看。”薛业膨胀的信心突然怂了,“杰哥,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祝杰躺好,胳膊伸过来摸他头发,心情出奇平静。“问啊。”
“谢谢杰哥。”薛业飞快地蹭了下,“杰哥你喜欢我么?”
手不动了,祝杰翻了个身和薛业一起趴着互瞪。“薛业你丫是傻逼么?”
“我是,我就问问。”薛业调整呼吸,“我就问问你别骂我。杰哥,以后我能一直跟着你么?我30岁退役,还能陪你练12年。”
“你不就问一个问题么?”祝杰反问。
“哦,那我不问。”薛业老实了。
23点整熄灯,薛业的眼睛适应几秒漆黑看清了对面,杰哥探过来半个身子,用嘴叼他还没吹干的刘海。
祝杰俯视他,薛业用三年如一日的表情仰视着自己,仰视得无比快乐接近无私。这份无私养活了自己的自私,供养着日渐膨大的私心。
他不是薛业,他不伟大,他靠薛业给他的感受活着。他卑微地恶劣寄生在这段三年的明恋里,从薛业身上汲取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