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摔在地上的杂毛小道头昏脑涨,不过他毕竟是灵敏之辈,避开了几处要紧的攻击,在我的接应下,重新站了起来。
我看到他口鼻处皆是血水,却哈哈地大笑着,高呼痛快。我被这个疯子的情绪所感染,奋力抓住前面一个持刀的阴兵,双手发力,竟然将其给断然分开,飘出许多寒气来。
山谷里刮着呼呼的寒风,然而我的后背心却热得发烫。
习过鬼道真解的朵朵对付阴兵似乎颇有心得,她不断地喊着幼稚的口号(参考《海贼王》和《火影忍者》),然后将靠近我们的阴兵给一一驱散。虽然并没有一开始那道威力巨大的冰蓝光芒,但是却给我们减轻了许多压力。有了朵朵的加入,我们终于冲到了矗立在密林边缘的那个黑影子面前来。
借着清冷的月光,我终于看清了这个黑影子的模样。
这是一个浑身被血色浓雾包裹着的男人,身穿着厚厚的山寨迷彩服,脚蹬着高帮皮鞋,个子偏瘦,如同一根麻秆儿,露在外面的皮肉上全是寸长的黑色绒毛。他的脸仿佛是被溶解的橡皮泥重新铸造,虽然鼻子、嘴巴和眼睛的方位是正常的,但是却如同一个平面,没有凹凸感,也乱七八糟的,给人感觉就是个“无面人”。
瞧这副模样,我想起了午间的时候,李汤成似乎给我们看过一张照片,里面就有这个人的轮廓――丧身盗洞底下的“狐狸”。
李汤成一直不肯走的原因,就是想找到狐狸的尸体,好一起带回家乡安葬,并且给没有来这里的其他兄弟一个交待。然而我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狐狸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并且拥有了指挥阴兵攻击我们的能力。
很显然,他是被附身了。
我甚至在一瞬间猜想到了事情的经过,定是豆子爷三人深入那盗洞尽头的古墓,或者其他地方,导致里面的鬼魂惊醒,也使得他们被腐蚀液给浇死。最后,豆子爷被邪气所染,勉强爬出洞口,被我们超度,然后封住了洞口,而留在里面的两人,一个因为溪水暴涨,尸体被暗道冲了出来,还有一个,便被墓中的那邪灵鬼魂所侵蚀。
我曾言鬼魂附体,如非十分契合,很少有附着于活人身上,那是因为活人本身阳寿未尽,自有一股天然的抵抗之力,难以控制。但是附身于尸体之上,却能够将其异变,在尸体未曾腐烂之前,可以做许多事情。
我不知道这副躯体里面的鬼魂,到底有多厉害,但见它出场的阵势,就知道十分难缠。
而且我发现自朵朵一出现,狐狸的眼睛顿时亮出了一道寒光。
难不成,它看上了朵朵的鬼妖之体?
这个猜想让我不寒而栗。
狐狸的前方,有层层叠叠的刀盾阴兵严阵以待,这些身形缥缈的家伙足足有三四十个,将狐狸如同元帅一般围在中央。而在我们的周围,至少有数百个阴兵朝我们疾奔而来。
在这些阴气十足、黑雾缭绕的鬼物中间,就只有杂毛小道和我两个人……以及朵朵这一个小鬼妖。
敌众,我寡。
那又如何!
杂毛小道口中高诵着茅山道士千年传诵的驱鬼歌诀,提棍冲上;我则与体内金蚕蛊沟通神力,浑身不由得冒出灼热的光华来,九字真言配合的咒法里最强大的“大日如来咒”已经念至了下半阕;朵朵并不喜欢杂毛小道刚刚得来的制剑材料,离得远,口中如同唱儿歌一般,一板一眼地念着鬼道真解的内容。
我们与那几十个严阵以待的刀盾阴兵轰然撞上,有一种如同实质的冲撞感反馈而来。这些阴兵似乎深谙某种阵法,如同一个矫健的士兵走动,盾挡刀击,竟然联结成一个整体,连杂毛小道的雷击桃木棍,都击破不得。
在冲击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一直在飞速搜寻着一个东西,在《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中,对于这种繁密而实力不济的阴兵,似乎有一种方法,可以破解。然而我越着急,却越是记不起来。
狐狸口中不断地发出超频率的叫声,而那些阴兵居然也懂得了进退合击,章法有度,我们再一次陷入了重围,举步维艰。杂毛小道开始着急了,挥舞着棍棒,懊悔地说要是这棒子被他制成桃木剑,威力必然成倍增长,而不会像这样,仅仅依靠自身的属性制敌。
就在此刻,茅塞顿开,《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中的一段记载浮上了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