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帝立刻顾不上什么衣服的事了,转头就吩咐王福来:“快去请个太医过来,给太子把把脉。”
穆允:“…………”
来的是已在太医院隐居多年、平日除了皇帝旨意根本不接受其他人传召的老院首。
自打上次投毒事件之后,昌平帝颇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把太医院从上到下清洗了一遍,并指定老院首为太子的专属医官。
很多被迫告老的太医很冤枉,觉得那淳于傀之所以能混进承清殿给太子投毒,是因为那手神鬼莫测的傀儡术的缘故。但昌平帝不这么认为,昌平帝很直白的回了一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太医院问诊用药的流程足够严格,淳于傀怎么可能敢扮作药童大摇大摆的进到承清殿谋害太子。
当然,昌平帝对太医院的不满不止这一件事,更令他恼火的是皇后这么多年操纵太医,买通宫女,接连谋害数名龙胎之事。只不过这件事干系重大,又事涉皇家丑闻,昌平帝还没有对外公布而已。但人精辈出的太医院医官们显然是嗅到了某种危险气息,一个个都十分自觉的收起尾巴当孙子,连素来以脾气暴烈出名的老院首都欣然接受了“看护太子”的重任。
“倒不是风寒之状……”
御书房内,穆允坐在胡床上,老院首则提着药箱半跪在地,眼睛半眯,专注的为这位名声委实算不上好的小殿下把着脉。
老院首行医多年,又极擅养生,早练就了一双精华内敛的眼睛,半眯着时,那眼里的光更是如闪电一般雪亮逼人。虽然太医院有传言说这位老院首年轻时是把脉伸手,连母猪肚子里怀了几头小猪都能摸得出来,但穆允一直觉得这就是类似于民间跳大神一样,唬人用的。然这一刻,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回事,穆允竟有些紧张。
少年不自觉的就把手往后缩了缩。
老院首两指如电,又精又准的扣住指下那截手腕,手法不输武林高手,末了还抬起头,险些没抑制住暴躁本性:“殿下先别动,老臣还没把完呢。人的脉象瞬息万变,须得细细体察,才能窥见其中关节,老臣方才好不容易才摸到些门道,殿下这一动,老臣又该从头再来了……”
眼瞧老院首教训病人的职业病又要发作,昌平帝忍不住跟着护短:“太子也是头一次找爱卿看病,不知爱卿问诊习惯,爱卿多担待些。”
皇帝陛下都发话了,老院首自然不再好说什么。穆允却十分不爽,心道,谁生病了,谁想看病了。
“爱卿,太子既不是风寒,那是什么病?怎会无缘无故的畏寒呢?”昌平帝再一次按捺不住的开口。
老院首目中微妙之色一闪而过,肃然答道:“从脉象看,殿下一切安好,就是精元有些亏损,殿下最近可是做了什么极耗费体力之事?”
昌平帝的关注点立刻上移,从老院首的手转到胡床上的少年身上。
“可是羽林军事情太多了?”
昌平帝左思右想,他的太子最近一直在养伤,没事还知道去明秀山庄泡温泉,出行又有车马扈从,应当没机会做什么消耗体力的事,除非是羽林军那边出了什么幺蛾子。
穆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