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意思吗?这也无妨。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就让我来告诉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原本面上犹有怒色的几个夫子也都面露惊讶、诧异等等复杂之色,踌躇了片刻,走到了教室后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欲要好好听她说个好歹。
“所谓少年,就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
你们出生比我们要晚,你们怀抱志气,有一腔热血,你们与我们不同,我们是早已下行的夕阳,而你们却是初生的朝阳!你们是红日初升,是照耀乾坤大道光。
你们身上有着我们所没有的可贵的品质,你们是积极的、自由的、创造的……”
不知不觉间,斋中上上下下俱都安静了下来。
“我们求学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止是朱子说的虚心、达道、切己,这只是修身,后面还有治国平天下,我们读书是为了做掀天底的大事!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张幼双:“我所认识的一位梁姓前辈曾经说过,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戎狄(此处作了改动,欧洲),则国胜于戎狄,少年雄于天下(地球),则国雄于天下。”
俞峻目光微动,又垂下了眼帘儿,唇线不自觉地又抿直了。
孙士鲁惊讶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徐廉静等人更是险些变了脸色,从座位上站起来,不自觉微微欠身,两只眼睛紧紧地摄住了台上挥斥方遒的女郎!
台下的学生们更是或涨红了脸,或双眼中直射处激动明亮的光芒,袖中的双手忍不住紧紧攥成两个拳头。
“你们是少年,若鹰击长空,九万里风鹏正举!在你们面前,大道坦坦,乾坤耀耀。”
“冒失、冒失些好,冒失些,敢于质疑,这是有朝气的表现。”
“这也是为什么今日我不生气的缘故。”
“因为未来掌握在你们手中,你们将是我们国的、民族的、百姓的希望。”
这番即兴演讲结束后,随之而来的是静默、静默、一片静默。
没有人开口,每个人心中却似有千言万语,内心热血如奔流的江河在涌动,一直倒灌入心中,掀起百丈高的巨浪。
这番飞扬激昂的演讲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原本还忿忿不平的学生们,俱都哑口无言,再也没有横加阻拦的底气。
非止如此,直到下课后,整个明道斋的气氛都是热烈的、昂扬的,学习热情一路飙升。
总结一下就是,你们被加持了,赶快去送。
下了课,孙士鲁和杨开元等人忍不住走到近前,眼里流露出钦佩之意,由衷感叹道:“娘子大才。”
这番主题为“少年”的演说,在现代或许已然老掉牙,但对于从没听过鸡汤的古人而言,简直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方才这一番演讲,莫说是这些嫩生的学生们了,就连他们心中也久违地焕发出了股少年意气,可谓是热血沸腾。
那几个原本表现得忿忿不平的夫子,此时也都收起了轻视之意,或面露复杂之色,或若有所思,或走到一边去了。
张幼双收回视线,眨眨眼,落落大方地笑道:“先生客气了,这些孩子大多年轻气盛,有时候就得顺着他们来。”
所以为什么说学生们是最容易煽动的群体,因为中二病(雾)
第51章
第二天一早,王希礼不悦地蹙起眉,在斋内扫了一圈。
硬是没瞧见李郸那几个人的身影。
问身边儿的人:“李郸他人呢?”
“说是病了。”
“病了?”王希礼皮笑肉不笑,冷哼哼道,“是没脸来了吧。”
心里冷哼了一声,骂了句蠢。
连审时度势都不会,就当那出头鸟,如今可不是没脸来了。
与热血上头的中二少年们相比,张幼双演讲的时候,李郸那几个中二少年,坐在台下,面上神色风云变幻,各个几乎是如坐针毡。第二天,毫不意外地,干脆就托病没来上学了。
王希礼立在那儿,面无表情地想了一会儿。
身边忽地传来了孟敬仲的嗓音,温润如玉:“去,把李郸几人叫回来,若真生病了,就帮忙叫夫子过去看看。”
听到这话,王希礼眉心又忍不住狠狠跳动了一下。
和他不一样,身为斋长的孟敬仲一向没什么脾气,这就接纳了张幼双。
老实说王希礼他也不待见一个女人反客为主压在他们脑袋上,不过他可没李郸这么蠢。
昨天这一番演讲,成功更新了张幼双在王希礼心目中的印象,少年心底“蹭”地再度冒出别扭感。
莫名觉得,张衍他娘这个女人绝没有这么简单,也绝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
王希礼也说不上来这是个什么感受,他总觉得,张衍他这不省心的娘,一定会再干出一番动静,而他们就是被试刀的那批。
如果张幼双在这儿,一定能准确地概括出,这是来自于小白鼠的森森的危机感。
下午,张幼双准时踏入了明道斋。
目光在神色各异的脸上扫了一圈,果然没看到昨天那个几个以李郸为首的少年的身影。
虽然昨天她这一番演讲,成功使这些天之骄子们做出了让步,不过想让从小到大就出类拔萃的天之骄子们对她心悦诚服,还是一项艰巨的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