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珍贵妃呵斥住茯苓:
“别哭了。”
有甚好哭的。
总归,她这身子早就破败不堪。
她压抑地咳着,眸子甚亮,紧盯着茯苓,只堪堪艰难说了一句话:“你记住……”
话尽,茯苓堪堪抬首,眸子中尽是呆滞。
……
茯苓退出去,周韫捏着那份名单,眸色明明暗暗,须臾,她只觉甚是疲乏。
片刻后,时春推门进来,脸色些许不好:
“主子,刚宫人送来消息,孟昭仪叫王妃在秋凉宫留宿。”
周韫倏地睁开眸子。
孟昭仪和庄宜穗?
这二人何时牵扯到了一起?
周韫至今还记得,年宴时,孟昭仪讽刺庄宜穗的那句话。
如今不过一月有余,庄宜穗竟能忘了那时的难堪?
周韫捏紧手心,她咬声:
“她究竟要作甚?”
她轻抚着小腹,心中未必不明白庄宜穗的目的。
周韫余光忽地瞥见手边的名册,眸子中掠过一丝狠光。
是她们先逼人太甚!
许久,周韫陷入思忖,须臾后,她招手叫时秋走近,附耳低语了几句。
若非必要,她不想和庄宜穗对上。
如今,朝中情形不稳,王爷尚需要庄府助力。
她和庄宜穗相识太久。
那些世家女子中,少有这般蠢的女子了。
她虽不喜庄宜穗,但也不得不承认,让庄宜穗现如今占着王妃的位置,总比旁人占着要好。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庄宜穗不来招惹她。
翌日,周韫早早醒来。
这些日子,她皆未休息好,脸上常常泛着白。
周韫刚披上大氅走出偏殿,迎面就撞见了庄宜穗,和其身后的洛秋时。
她掐紧手心,对这二人厌烦到极点。
周韫被扶着走近,没行礼,轻眯了眸子,问:
“今日姐姐倒是来得早。”
庄宜穗稍一顿,才说:“昨日本妃身子些许不适,幸有母妃留宿,今日才得以来得这般早。”
周韫心中轻嗤。
什么身子不适?不过留宿宫中的一个借口罢了。
但,周韫心中也不解,庄宜穗为何要留在宫中?
她在宫中并无人脉,又能有何手段对付自己?
周韫没再和她说话,直接转身进了正殿。
在其身后,洛秋时眸色暗了暗。
她明明站在庄宜穗旁边,她不信周韫没看见她,可偏生如此,周韫连搭理她一句都没有,仿若眼中根本没有她一般。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贵妃已去,周韫倒是丝毫不曾收敛。
不过这般也好。
有贵妃护着,她这般性子无甚,可如今没了贵妃,她还依旧这般……呵!
周韫走后,洛秋时和庄宜穗四周安静了一瞬。
洛秋时才敛眸,轻声说了一句:
“姐姐,机会摆在这里,做与不做,且皆看姐姐如何选择了。”
庄宜穗眸孔一缩,些许犹豫闪过。
这时,雎椒殿走近一众妃嫔,其中一位宫装女子看见这边,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