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2 / 2)

宫人不解,迟疑地点头。

“可这梅林再美的,待过一月,也该凋谢了。”

就如同这美人,也快要香消玉损了,自然会叫一些人按耐不住的。

宫人似听出她话中何意,连忙噤声地低了低头。

许久,静嫔被扶着站起身,她轻轻扫了一眼四周,轻抚额,含着浅淡的笑,说:“去东宫一趟,便说,人到了。”

周韫进了雎椒殿,茯苓在殿前迎她,不待她进内殿,就要送她回偏殿休息。

周韫动也未动,捏紧茯苓的手臂,咬声说:

“姑姑究竟如何了?”

茯苓眸子稍红,堪堪哑声,不知该如何回话。

见她这副模样,周韫哪还需要她说,心下狠狠一沉,直接推开茯苓,拎着裙摆匆匆跑进内殿。

珍贵妃正在喝药,较之年宴时,她瘦得越发厉害,姣好的脸蛋如今只有尖细的下巴,颧骨突出,脸色异常地惨白。

周韫甫一见此,眸子就泛了泪意,她捂着唇,抖着手走近床榻边,更声说:“姑姑!”

珍贵妃一顿,将药碗递给一旁的宫人,既温柔又有些无奈地对她招手:“过来。”

珍贵妃抬手,指尖擦过她眼角,低声责怪:“哭甚?你如今这身子,可哭得?”

一句话堪堪说完,珍贵妃就侧过头,掩唇压抑地咳嗽出来。

周韫伏在她怀里,似透过她这副模样看出什么,她脑海中一阵嗡嗡作响,险些就此晕过去。

许久,她才回过神,泪珠子直掉,却尽量稳住声音问:“姑姑,你别骗我,太医究竟如何说?”

姑姑已病了那么久,身子一直不见好,反而一日比一日差,这叫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珍贵妃的咳嗽声一顿,她无力地躺在榻上,她堪抬眸,紧紧看向周韫,一字一句甚为费力地说:“咳……没、事……”

她眉眼皆弯,即使虚弱也透着温柔,叫周韫所有的话皆堵在喉间,再也问不出来。

周韫陪着珍贵妃用完药,才回了偏殿,在茯苓要退出去时,周韫倏地叫住她:“茯苓姑姑且慢!”

茯苓身子一顿,红着眸子转过来,挤出一抹笑:

“姑娘,娘娘不告诉您,就是不想让姑娘担心,姑娘如今的安康才是娘娘心中的头等大事,姑娘可明白?”

时秋和时春皆跟着进了宫,如今见了贵妃这模样,心中也皆是不安,担忧地朝周韫看过去。

周韫咬紧唇。

她如何不明白茯苓的话?

可她能心安理得地对姑姑什么都不管不问,只顾自己安危吗?

茯苓蹲下身子,似周韫进宫时那般,低头为周韫理了理裙摆,动作之间皆是小心呵护,她说:“姑娘您安心在雎椒殿待着,只要娘娘在一日,就不会容旁人欺负姑娘一分。”

茯苓终究什么都没说,但此时什么都不说,也恰恰说明了贵妃的情形不好。

待殿内平静下来,只剩下周韫和时秋时春时,她低头敛眸,轻抚着小腹,苦涩道:“时秋,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如今姑姑病重,王爷离京,顾姐姐也生死不知,她因这个孩子身子不适,连房门都不得出,莫说分出心神处理旁事,只顾着腹中胎儿安危,就耗尽了她的心神。

时秋一怔,忙呸了呸,差些哭出来:

“主子,您可别吓奴婢!小主子不管何时来,都是最恰当的时候!”

周韫倏地紧紧抿唇,一言不发。

她知晓,如今的她不得出事,哪怕只是为了她姑姑,她也不得出事!

翌日,周韫醒来后,听得外间一阵热闹,她愣了愣,招来时秋:“发生了何事?”

时秋显然刚回来,她说:“是太子!”

周韫一怔,似想到什么,有些许的不自然,拧眉问:“太子?他怎么了?”

“太子将灵静寺的那位高僧请进了宫,为娘娘治病!”

周韫眸色一凝:“断言郭城会出事的那位高僧?”

见时秋点头后,周韫脸色变了几番,堪堪说了一句:“这位大师不仅能预知未发生的事,竟还会看病?”

时秋迟疑地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不过太子既然将人请进了宫,相必这位大师定有一番能耐。”

周韫拧眉,心中些许不安,忙叫时秋伺候她起身。

待她一出正殿,迎面就撞见负手站在殿院中的傅巯,似听见动静,傅巯稍侧头,待看见她时,眉梢透了分温和的笑,尔雅出声:“韫儿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