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是以,府上早早就和姑姑通了气,姑姑虽看不上安王,但对她素来都是疼爱,最终还是依了府上。

偏生今日就发生了意外。

她从姑姑宫中回来,在假山旁,撞见了那人,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叫住他,就听见一声娇滴滴的:“爷。”

那在她面前,素来温和谨慎的人仿若换了张面孔,左右瞥了眼,勾着那女子纤细的腰肢,两三步就跨进了假山后,动作熟练得叫人猜不透这般情景发生了多少次。

周韫愣了下,却反应极快得躲在树荫后。

她将那对男女纠纠缠缠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爷,你当真要娶那周家姑娘?她瞧着便盛气凌人的模样,爷怎得能受这委屈?”

假山静了片刻,那人才似不耐地说:

“谁叫她有那么一个姑姑,谁不知晓贵妃无子,把她当亲闺女对待,若本王娶了她……”

他没再往下说,周韫也再听不下去。

谁知晓她忍得多辛苦,才没在那女子说的第一句话时就冲出去。

她后悔万分,没有听姑姑的话,让宫人送她回来,否则她何至于憋屈至此?

她虽任性,但却不是没脑子,当时四下无人,若她当真冲动冲了出去,谁知晓会发生什么。

周韫在锦被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顾礼仪缠抱在一起的两人,和那一句句露骨的话,叫她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恶心得想将昨日的隔夜饭都吐出来。

忽地,锦被外被人轻拍了下,顾妍担忧的声音响起:“韫儿,快些出来,仔细着闷坏了去。”

周韫一顿,抹了把眼泪,从锦被中出来时,被汗浸湿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她脸颊上,一双眸子含着泪意,泛着潋滟,叫人舍不得语重一分。

她模样生得明艳精致,偏生这双眸子仿若将这世间的柔和媚都捻碎了,藏进其中。

厢房内已经没了旁人,见她这副模样,顾妍顿时变了脸色。

周韫家世好、模样好,不论到何处都如同众星捧月般,顾妍何时见她哭成这般过?

她倏地走近:“这是怎么了?”

见着信任的人,周韫心底的委屈就有些压不住,她将帕子几乎扯烂,才能平静着声音说:“我今日瞧见安王了。”

顾妍一愣,没能将安王和她哭了这件事联系在一起。

“……和良婕妤在一起!”

最后这一句,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直接叫顾妍拧起了眉,意识到她是何意思,不敢置信: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良婕妤是三年前那次选秀时进宫的,进宫时不过双七年华,便是如今,也不过比周韫大上一岁。

周韫的话不是不荒唐,但顾妍素来了解周韫,这种事,若非确定了,她也说不出口。

这般不要脸的事,周韫说了一遍,都嫌脏了嘴,哪儿还会再说一遍,直接偏开了头,不作回答。

片刻后,顾妍终于缓过神来,脸色气得通红,她教养极好,此时再怒也就骂了一句:

“混账玩意!”

她此时终于知晓周韫为何哭成这样,与其说是伤心,倒不如说是被气哭的。

纵使那是皇子,顾妍也没忍住:“若非借着贵妃娘娘的势,他不知何时才能有封号,如今不过郡王,便如此欺辱你,日后还怎了得?”

非是她瞧不起郡王之位,而是众人皆知,安王生母早逝,在皇宫算个透明人,这个郡王之位,都是年前贵妃娘娘和皇上提议,安王才得来的。

她忙忙拉住周韫的手,拧眉劝道:“他既做出这般下作事,你万不可再嫁入他府中!”

男子三妻四妾,许在世人眼中算不得什么,但和庶母有染,即使放在平常人家,都得遭一番吐沫星子。

顾妍说的道理,周韫皆知晓,她咬着牙,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说:

“我自是知晓。”

敢踩着她往上爬,也不瞧瞧自己是何德性。

若安王是贤王、庄王等人,她恐还没甚办法,但正如顾妍所说,安王的郡王之位都是倚仗着她姑姑才得来的,连圣面都难见的皇子,还不如得脸的奴才!

隔了好半晌,顾妍才冷静下来,将她手中扯得褶皱的帕子拿过来,从她包裹中换了条新的递过去。

手帕上绣着红梅白雪,傲气凌人的,如周韫这个人一般,顾妍边递给她,边念着:

“时秋她们没跟着你进宫,诸事多有不便,你行事皆要仔细着些,就如今日这般,万事三思而行莫要冲动。”

她没问周韫当时有没有冲动,若不然,这宫中也不会这般安静。

周韫敛眸盯着帕子上的红梅,心中只得庆幸,她往日顾着矜持,对安王多是礼数,算不得和颜悦色,圣旨未下,一切皆有变数,府中的想法也没和旁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