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她是林氏小姐,谁又会与她谈起青楼之事?只是如今,她更在乎的是这个地方离家会有多远。
还有,刚才那个男人叫自己……公子?!!!
过了许久,美优擦去额头的汗珠,经过呆若木鸡的林佳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接着望向她的脸「结束了,走了」
回过神,身体已经跟着少年回到了一间看起来像是卧室的房间里。她看见美优熟练地拉开日式纸门,打开窗户的锁让空气流通。
「你知道那位大人的身份吗?若是得罪了,我可保不了你」少年和方才全然不同,像个长者,语气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头。
林佳不打算理会,但还是无法装做没听见,抬头说了句「我大概失忆了」
「哈,这就是你找的借口?无聊」美优坐在床上,一点没有刚才的灵动俏丽,更像是一个疲惫的老者,眼神中见不到光。
「过来帮我揉揉腿」
再不情愿,林佳还是照做,学着佣人们的手势捏着少年的光华纤细的双腿。没捏几下,下颚被抓着强行抬起头与少年对视,林佳的怒气再也无法压制。
「你很喜欢抓人下巴啊,大人」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女人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还是女人!想要起身开一瓶香槟庆祝的喜悦感油然而生。林佳也不气了,睁大眼睛看着美优。
「额,做什么这样看着我,好恶心」似乎是不想和她有什么过多纠缠,少年抽回双腿钻进身后被子里。
「你不洗澡吗?」
「不洗」
「哦,但是我要洗的」
「你真的疯了吧,一个下人要求这么多,睡地上洗什么澡」倦意袭卷少年,透支身体的工作让他沾着枕头就已经昏昏欲睡了,完全不知道此时林佳已经在浴室里照镜子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林佳又一阵陷入沉思。宽大的青色布衣上一张稚嫩脸庞。
这脸和自己十分相似,只是年纪更小分不出性别。加上胸口一贫如洗,和谁说是女的,也没有人会相信。
同一个时空里,会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人吗?还是她回到过去了?这可是令人担心的假设。
她越想越怕跑到床边摇着少年的肩膀「我想看报纸,你这里有吗?」
美优昏昏沉沉半醒,不想再和不识字的疯婆娘纠缠,于是指着房间角落,拢了拢被子,便没了动静。
颤抖着拿起报纸,眯眼看见申报两个大字,心放下一半,起码还在上海。鼓起勇气看了看日期。还好还好是丁丑年。
七月十六。居然离那个噩梦只过了一天而已。
眼睛在往下移,头版上的「自杀还是谋杀亦或是殉情」赫然几个大字看得她全身肌肉脱力。林佳控制自己不去想,她沿着墙壁慢慢坐下,将头埋进膝盖里,颤抖着紧紧抱住双腿。
忘记,记得要忘记啊……
待整理好情绪,洗完澡的林佳看了眼墙角的被褥,重新回到床边,自说自话地躺了上去。
空间很大,足够睡叁个人。虽然比不了自己的席梦思床,但总比地上好。她想家了,想念母亲的唠叨,想最近关系有所缓和的弟弟。
忽然有声叹息摩擦在颈间,一个细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都会爬床了啊,你知道的,我对你没有兴趣」
「我道歉,不过睡地上实在是恕我拒绝」仿佛是无法触碰的底线,林佳语气坚决。她转过头直视少年,黑暗中眼睛仍旧亮亮的「你放心,我找到机会就离开」
「呵呵」毫无掩饰的轻蔑一笑,美优摸着林佳微微潮湿的发「踏入落椿阁的人,死也是这里的鬼」
「我可以带你走」林佳夺回自己的头发放回身侧,侧身认真无比看着少年「我认识一个能赎我们的人」
是的,林佳要拿回子苓送她的子镯,给陈晏看便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如果没猜错,那镯子应该还戴在自己的「尸体」上。
但她若要向埃文复仇的话,必不可亮明自己的身份,所以拿回镯子的方法她还没想好。
而另一边的美优则是睡意全无,不禁怀疑起是自己耳朵有问题,还是这女的脑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