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召出瀚虚,跟着追了出去。
“小师妹!”
桌上其余几位修士不容多想,鱼贯而出。
怀谢临走前把寥寥云塞进风长吟的怀里,让他们两个小辈躲在屋里不要出去。
等出了房门,众人才发现,是远处的界碑碎裂了。
红色的巨石彻底失去了光芒,黑雾自地底升起,于半空缠绕成一团雷光阵阵的阴云。
密集交织的紫色电光中,一道龙影时隐时现。巨龙咆哮,飞舞翻滚,引领着雷霆之怒袭向不远处的古城。
无数道细小的雷电汇聚成令人惊惧的雷霆,刺眼的光芒在那一瞬间几乎要照亮灰沉的天际。
在霹雳即将落下时,先是风不夜的乍破天光,再是梁鸿落的搏命一击,一齐挡在古城的上方。
三者相撞时,雷光破碎,化作无数的炫丽光彩朝四周洒落,仿佛绽开了一朵震撼至极的火树银花。
而这一击,也让飞龙失去了生息,让它本就缥缈的身影愈加虚弱,如烟一样即将飘散。
风不夜毫不犹豫地冲上云层,抓住残损的龙魂,与它周旋。
逐晨想去帮忙,最后还在停在城门口,往高处的墙上插了面战旗,示意里面的百姓火速出城避难。
人群惊慌而有序地从屋里出来,抱着脑袋,沿着主道往朝闻的方向奔逃。
逐晨见微霰等人已经赶到,朝他们打了个手势,请他们帮忙安置百姓,继续御剑向前。
待视野清明,逐晨终于看见战线处的情况。
一批甲胄齐整的魔修,围住了古城的两面,一路从前方蔓延至界碑。显然方才的混乱就是他们的杰作。
梁鸿落持着龙骨剑,手臂上蜿蜒淌出鲜血,血液流至剑身,化作一缕黑色的焰火。他怒吼道:“剡锋,你找死!”
夜倾等魔修已扛着战旗出来,御在剑上,一字排开。
“这也能叫你们挡下,看来真是小瞧了你们。”为首那人狂妄笑道,“天道要我魔界昌盛,而你却在这里阻我魔界大道!梁鸿落,你这叛徒,不配做我魔界君主,将龙骨还来,我姑且留你一个全尸!”
第164章 战上
梁鸿落脸色不大好看,一是因为恼怒,二是因为这把龙骨剑是个邪物。它历来为魔君所有,挥斩间有呼风唤雨之能,然而这份超常力量同时伴随着的是自我摧毁式的反噬。
此时受天上龙魂影响,这把剑变得更为霸道了。梁鸿落只是将它举在手里,用魔气御使,就感觉它在一寸寸吞噬自己的血肉。
逐晨上前,不懂声色地给梁鸿落输了道治愈功法,偏头问说:“那扁头扁脑的家伙是谁啊?”
“一条丧家之犬而已。”夜倾故意放大声音,吊着嗓子朝对面讽刺道,“魔君打进都城时,他叫几万精兵拦在前头,自己屁滚尿流地跑了。在外苟延残喘一阵,忘了当日自己夹着尾巴的丑态,又不自量力地找上门来。逐晨掌门,你只管叫他作——剡狗便是!”
魔修一阵哄笑,激得对面众人咬牙切齿。
逐晨以为这场阵前叫嚣还要持续几句,毕竟气氛已经到位,剡锋又俨然是个暴脾气的人,不会无故咽下这口气。
岂料对面一位正在破骂的魔将忽地眼神闪动,不讲道义地飞身上空,朝风不夜攻了过去。
风不夜正在炼化残余的龙魂,试图将它与身体里的那一半结合起来,最受不得干扰。瞥见人影将至,也只是目光微沉,不作应对。
所幸逐晨反应够快,瞥见对方有所异动,立即御使瀚虚破风而去。
瀚虚剑本就是天下至宝,与风不夜存有感应,逐晨的【踏风】又是御剑术中的绝品,全力施展之下,速度快得好似一道流光,转眼已将逐晨载到魔修身前。
逐晨身形未稳,先行挥出一道风墙,挡在风不夜的面前。
那魔将见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不多将她放在眼里。唤出剑意,幻作数道分身,直接朝着逐晨的风盾刺了过来。
逐晨虽然修炼了那么多年,却还没经历过如此惊险的时刻,心脏跟擂鼓似的猛跳,面上却未显半分胆怯。
紧张之中,她的应对也算是快到了极致。
她的确怕自己经验不足,单用【固风】抵挡不住对面的强攻。于是左手负在身后,用【沐水】吸收周围的魔气,将所有的灵力转到瀚虚上,一心二用,劈出剑气反杀回去。
她的攻击术法用得不多,停在空中的身形又不大稳定,因此打出的剑光迅猛而凌乱,连她自己摸不清楚具体的套路。但她相信对方同样是眼花缭乱的,此举必然能牵制住他的动作。
魔将不料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能有这般深厚的修为,心中诧异不已。见她使着把不属于自己的法宝,仍旧泰然自若,一气呵成,不由开始怀疑她的深浅来。
这一犹豫,他出手的招式便慢了,给了逐晨可乘之机。
逐晨将灵力汇聚起来,凝在剑刃上,不再胡乱攻击,而是以万夫莫当之勇,大开大合地施展了一招【破风】。
这一道剑光下去,周遭魔气如被扭曲,卷起狂风,发出嘶鸣之音。竟有种断斩天河的气势。
魔将心生不详,不做犹豫匆忙躲开。待剑气落下,他望着地上翻涌而起的黄沙,再不敢有任何小觑。
梁鸿落一路看得心惊胆战,又不敢贸然插手,此时才敢惊呼一声:“小妹——”
“你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剡锋厉声一喝,剑势已经排山倒海地冲了过来。
梁鸿落正觉烦躁,斜眼一瞪,眼中血丝密布。他什么招式也不管,将魔力灌输到龙骨剑上,手腕轻转,挑剑而上。
它没有逐晨的那种“大场面”,但其中的强烈杀气却毫不讲道理,借助了不远处那股龙魂的力量,变得更为凌厉。
剡锋见这架势,自知硬扛不过,强行收势朝旁撤走,心中暗骂一句“疯子”。
他仓促之下身形趔趄,几乎是落荒而逃,颇显几分狼狈。饶是如此,衣衫还是被余波划破,留下几个口子。刚一站定,就听逐晨那黄毛丫头在上面嘲笑道:“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脑袋空空的混蛋,没想到其实是个阴险狡诈的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