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鸿落看着那双白嫩的小手摆在他粗糙的手心,掰着他的手指,让他将灵石收下,一时间僵硬得忘了动作。
大魔:“噫……”
寥寥云一板一眼地教育他说:“不要抢别人的东西!大魔,你不可以这样!”
梁鸿落听着她稚嫩的声音,收紧手指,感觉灵石上还带有一点她的余温。又想起自己懂事的小妹,眼眶发烫,生出无限感慨来。还不待感动,寥寥云极为认真地接了下去:“他特别可怜,都不舍得吃饭!才赚到一点点。”
梁鸿落已不知是今天第几次无言。他在别人眼中,已是这样的了吗?
大魔被寥寥云指责,也没什么说,“哦”了一声当是答应了,继续抱着寥寥云朝戏台上张望。梁鸿落默默将灵石放进衣襟,装作若无其事。
等戏曲正式开演,周围快速安静下来。不需人提醒,闲聊的人止了声。
铜锣敲响后,飞在空中的几位修士抛出闪光的符箓,对准前方,当做灯光用,将戏台照得大亮。一群孩子排队走了上去,夸张做作地表演起来。
他们的表演方式比较抽象,就是“啊”、“不”等各种惊叹词的排列组合,因为太过紧张,连台词也说不清楚。
好在边上还有道旁白,跟说书先生似的,将背景与经过都表述明白了。
原来这戏说的是,一个男子因自己郁郁不得志,便回到家里打妻子泄气,将妻子打得忍受不了,去官府报了案子。
寥寥云敷衍地在下面叫着自己的台词:“不要再打啦,不要再打啦!”
随后那男子被官府的人抓走,依照他的暴行,被施以惩戒,鞭笞二十下。
旁白就是想告诉百姓,打人犯法,打家里人同样犯法,且屡教不改是要吃牢饭的,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若遇到同样的事情,及时去官府报案。
“哦——”
台下众人了悟点头。
没一会儿,那帮小演员又换了个身份,表演起别的故事来。
这样的戏份今天差不多准备了三场左右,再复杂小演员就记不住了。
其实到后头,这帮小豆丁已经记不住了,光在台上不停打转,完全记不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百姓们看着笑笑,时间不觉就过去了。等灭去光源,宣布散场时,还有不少人意犹未尽地问明日有没有类似的戏曲可看。
逐晨回说当然是有的,而且以后日日都有。
只不过,一次两次算是看个热闹,如果一直让这群孩子在上面乱演,怕会毁了她那么好的宣传机会。
于是逐晨临时招募了几个长相周正的演员,让他们明天来找自己拿剧本,顺道学习一下演戏的基础技巧,看看能不能琢磨一下,把角色演到位了,以后就干这一行,十分有前途。
觉得有趣的百姓也主动过来报名。又不需要像真正唱戏的那些人那样下苦功夫,玩一玩图个高兴。
不意外的,逐晨的群演团队得到了充足的扩张。
忙乱后,人群渐渐散去。逐晨让人收拾了附近的杂物,领着那群孩子回去洗脸换衣服。
她交代好各种善后的工作,打算回屋休息时,余光瞥见风不夜站在街口的阴影之中。
风不夜的身影她太熟悉了,哪怕隔着十几米远,只有半道残影,她也能认得清楚。
逐晨本想朝他跑去,才高兴了一瞬,想起昨天的事,脚步又有些踯躅,不知该拿什么态度去面对。
风不夜见她在原地再三犹豫,愣生生跨不出那一步,主动朝她走了过来。
逐晨躲不过去,佯装惊喜地说了句:“诶,师父你醒了?”
风不夜:“……嗯。”
逐晨低着头,视线悄悄朝上看去,看着他眼睫下方被月色投出的模糊阴影,觉得他的眼神都被月华柔出了一汪秋水,看着满带温和。
她出神地胡想,忘了说话。
往常跟风不夜站在一起时,都是她比较健谈,此时她变得沉默,空气跟着静谧下来。
风不夜偏过头,顿了顿,找了个话题:“上回与你生气,你不必介怀,是我修炼出了差错。”
“生气?”逐晨回忆了下,已不大清楚,“没事,我不曾放在心上。”
风不夜:“嗯。”
又是沉默。
风不夜心道,她果然生气的,否则也不会这样冷落我。
逐晨心里也道,为何感觉那么尴尬?她是要继续装作不知情吗?
风不夜在她面前站了会儿,说:“我先回去了。”
逐晨仰起头:“啊?”
风不夜脚步未有挪动,只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逐晨睁着一双眼,无辜地眨了眨,眼珠清澈透亮得像猫的眼睛。
“我没有。”她说,“师父出来做什么?不是有什么事想找我吗?”
风不夜听出了她话里的暗示,未能得解,回道:“听见了喧闹声,因此出来看看。”
逐晨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淡淡应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