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萼清招呼道:“有意这血米的,只管前来坐下,听老夫细说。”他看眼付忱,“这位郎君,可有意。”
付忱略一沉吟,一揖礼:“晚生亦是好奇,这血米当如何易工。”
梅萼清叫差役搬来木条长凳,请几个商客坐下,徐徐道:“诸位走南闯北,都是有见识之人,这血米之价无需老夫赘言。栖州有黑泥好水,老夫又育得上好血米稻种,无奈多水泽少良田。他处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栖州这个巧妇却是有米无灶,老夫易的便是你等去搭这个灶台。”
章立是个极为精乖的人,当场有了计较,催问:“明府,明说。”
梅萼清道:“凡有心血者,自出人力围湖造田,两年之内,田中所产血米皆归造湖之人。”
付忱道:“栖州池泽有些深及二丈,怕是不好填湖。”
梅萼清道:“自是要挑了水浅之处去填。你们只管放心,若你们有意围湖易血米,老夫自绘给出泊泽图,已丈量好深浅。”
章立忙问:“那两年之后呢?”
梅萼清道:“归属打理田地的农户,血米稳株娇贵,伺弄不易,栖州又多虫、鸟,需耗费尽心力才得丰收。”
章立又问:“那我若有意田地当如何?”
梅萼清道:“新造的田地,两年之内不可买卖,两年之后,农户若愿意将地卖与你等,来官府备案改契便是。”
章立话多心细,又问:“明府,恕小人大胆,自古有富欺贫,却也贫一欺富,小人焉知这两年农户肯尽心尽力为我等打理稻田,若他应付了事,偷懒耍滑,等得秋收,只得稻米半石,那又当如何?”
“若是遇天灾荒年,此等不可测之祸,田地不得丰收,亦是无力之事……”
章立倒也不是刁钻人,道:“明府所言极是,这是走了背运,大家彼此都遭了难,怨不得,可若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