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2 / 2)

纨绔夫妻 申丑 2662 字 2023-11-25

李曼也不管他,只凶横地瞪着矮个村童,粗声粗气道:“在这就要守这的规矩的,你不愿便离了这。”

卫繁在旁看着这一幕,不过为着一块饼撵人似是太过,又想自己不知底细、又不曾出半分力气、半吊银钱,贸然开口不过慨他人之慷。因此,她虽不忍,还是立在一处没吱声,只让绿俏逮了那个光屁股、迎风甩着小啾啾的村童,将一块包袱皮对折围在他的腰际。

小村童摸摸腰间的布,料新又似有暗纹,岁小也知是好布,从绿俏手上挣脱开,一把解开包袱皮,迎着风,兴高采烈地奔向另一个村童:“阿答,换铜子,换铜子。”照旧光着屁股乱跑。

绿俏气得脸都涨红了,急奔过去逮人:“你你……你这无赖小儿,快住脚。”

小村童见状,跑得更快了,他跑得虽快,到底腿短,眼见要被绿俏撵上,一溜烟到河边,往水中一钻,在河中央冒出头冲着绿俏做鬼脸。

“你上来。”绿俏气道。

小村童一转眼珠,问道:“我上来,你给我铜子吗?”

绿俏一叉腰:“给你一棒子要不要?”

小村童竟点了点头:“我挨了棒子,你给汤药费吗?”

吠儿知晓这些无赖村童,讹、骗、抢无所不为,绿俏娇娇俏俏,哪唬得住小村童,过来大声道:“上来,我家娘子是梅夫人贵客,你敢放肆,便叫梅夫人到将你赶将出去。”

小村童眨了下眼,愤恨地睇了眼吠儿,灰溜溜地游回岸边。

吠儿又厉声道:“去将衣裳穿好。”

小村童见她凶悍,似是同道中,有些犹豫。

吠儿又扬脸:“叫你知道,我是强盗窝里长大的,似你这般村童无赖,死了都往一个坑里撂。”

小村童被她一吓,再不敢多说一句话,飞快地溜回去拿包袱皮围在腰间。

绿俏“嘻”得一声,夸吠儿道:“吠儿了不得,竟是吓住了他。”

吠儿抿嘴羞涩一笑。

卫繁幽幽叹了口气,正待说什么,就听与李曼对峙的那个村童说道:“一碗稀汤、一块麸饼,吃不饱。”

李曼凶恶道:“哪个许的你吃饱,在这,只得活着,还能叫你肚儿圆?”

村童傻了傻,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李曼:“你们贵人舍了好心,就是叫我们挨饿的?”

“原是个白眼狼。”李曼将他放下,冷笑,“你不满意,只管回街集讨饭去,饭讨不着,便去河道里摸鱼,在这,容不得你。”

村童大怒:“你既保不了人腹饱,做屁得好事,发甚得善心,你吃得跟个猪猡,倒来苛待我?我只不服。”

李曼将他扔在地上,道:“哪个管你服不服?既不服,走远些便是。你或自去,或我叫人将你压了去。”

那高个村童听了,大乐,犹不甘道:“夫人,叫他将白吃的饼和米汤吐出来,那饼还是我们搓绳搓出来的,怎滴便宜了他。”

“你只住嘴,男子汉大太丈夫,这般咄咄逼人,他吃都吃进去了,早屙成一屎埋地里了,吐出来你接着家去?”李曼生气道。

高个村童一呆,磨牙,嘟囔:“直便宜了他。”

矮瘦村童见李曼张嘴就要赶他,其余村童又齐声叫好,冷笑数声,扬声道:“这猪猡妇又不像行善又不似好心,你们跟着他又做活计还吃糠麸,几时别叫他卖了去换钱……”

“果然贼骨头不生心肝,揍他。”“他既辱夫人,只割他舌头不叫他说话。”“不打死,白做了人。”“他骂夫人一字,我们便一人打他一拳,他挨得得过就算他命大,挨不过就是老天睁眼。”一群大大小小的村童听他出言不逊,又骂李曼,一个一个怒火高炽,也不知是哪个掏出一把烂泥,兜头就砸了过去,一滩泥糊了矮瘦村童一头一脸,好些还溅到李曼身上。

李曼怒骂:“小兔崽子。”

这些村童脸皮也厚,听李曼骂他们,不急不怒不委屈,反倒笑嘻嘻的。笑几声,转脸又齐声齐心要打死矮瘦村童。

李曼喝止住众村童,道:“不许生事,放他自去。 ”

几个略大的村童凑一块叽咕了几句,请命道:“夫人,这人贼滑,焉知肯不肯离去,他说要走,回头藏在草堆里偷我们的粮。我们押了他走。”

李曼道:“量我不知你们的打算?半路上定要生事。”

几个村童嘻嘻哈哈,你推我搡、挤挤眉眼,装着有听没懂,这个道:“夫人我们去了。”“夫人我们送他去县里。”“夫人,我们快去快回。”边说边裹携着那个连声怒骂的矮瘦村童到河边,解了一条筏子,连打带掐拖着人走了。

风波将息,李曼拍拍手,壮声道:“各自做活去,再围在这,吊起来打。”

一众村童嘻笑着作鸟兽散。

李曼换上一副笑脸,拉着卫繁:“可是把妹妹吓到了?”

卫繁摇摇头,反问道:“姐姐手上可是缺粮?”

“整个栖州都缺粮呢。”李曼只问,“我赶走了那小童,妹妹可有怪我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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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我刚来,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 不知根不知底细, 怎能妄加指责呢。”卫繁笑着答道。她自忖自己不是什么聪慧之人, 既不会举一反三,也不会以微知著,只好少说话, 少出主意,省得好心反误事, 还伤人心。

李曼大乐, 挽住卫繁的手:“不错, 不错,你这个妹妹并没认错。”有村童送上马扎、草垫等物, 李曼将小马扎让给了卫繁, 自己喘着气坐在草垫上, 她体胖畏热,刚才一通争执, 额头鼻翼全是红色香汗,拿衣袖拭了拭汗,“一粒老鼠屎坏人一锅粥, 我可不能叫他在村中搅事。”

卫繁扭头看了看茅草屋, 再看一角堆叠着干草,这些村童聚在一起,编草绳、草篮、草篓:“这个寡儿村是李姐姐与姐夫襄助的?要是有缺什么,姐姐不如告诉我, 我这人会的不多,手上倒宽松。”她与楼哥哥带来的财物,特地买了一个三进的宅子来放。

李曼先行谢过,却摇头拒了:“勉强倒也过得去,我与他们一些米粮,一日两餐熬得米汤,那些麸饼却是他们自个做活计得的,这一稀一干,尽可得饱。你道他们为何为着一块饼与那小崽子打架,这全是他们编草料编得手起皮所得,哪许得别个白占去。他们先前都是在街头要饭的,为得一口残羹,敢在恶狗嘴边夺食,与那些大乞丐斗殴。卫妹妹定没见过云水街头的恶狗,眼癞眼发红,狗嘴流涎,咬上一口,不定就能什么怪病一命呜呼。”

卫繁听得泪汪汪:“李姐姐,他们他们好生可怜,真个不要我助他们一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