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仪小媳妇儿被气得小脸儿通红。她不是个能言善道的性子,此时笨嘴拙舌得反驳的话都不知该怎么说。憋屈了半天,气得话也不愿多说一句,转身就走。
苏李氏看她这幅模样心里既心虚又愧疚,但事已至此,她不可能让李婉仪来打搅自己的日子。早在她这妹妹离家以后,李家便当没这个嫡次女。
想想,她唤住气得要走的李婉仪,将身上值钱的东西全摘下来。扭头看了一眼仆从,仆从也将身上的银两都掏出来。苏李氏
三两步上前全塞李婉仪怀里,不自在道:“李家已经当没养过你这个女儿,你如今再回去也没有人认你。这里有些值钱的物什,你该当的当了,拿去填补家用吧……”
婉仪小媳妇儿看到这些气得浑身直颤。当下抬手一挥打掉她的手。
她眼圈瞬间通红,指着苏李氏的鼻子怒道:“既然如此,那往后便老死不相往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没我这个妹妹,我也没你这个姐姐!”
说罢,甩开苏李氏便夺门而出。
苏李氏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帕子掖了掖眼角,趴到一旁的位置上哭了起来。
并非她无情无义,她这也是没办法。因着婆母闹得那腌臜事儿,苏家的名声已经差到这个份上。若是再叫人知晓她有个私奔的妹妹,她和曜哥儿还如何做人?
且不管苏李氏如何伤怀,苏毓这边生意开张的第一日,华容阁的粉底液一炮而红。
苏毓这边命人清点了第一日的销售额,将半个月的门面租金给赚回来,还多出了三百五十两。不得不说京城的这些后宅贵妇人是真的舍得。为了自己能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多少银子都舍得掏。眼看着全部售空的货架,苏毓命人立即准备第二批上架的货物。
果然化妆品行业,不管在哪个朝代,都属于暴利行业。
开门红,后面的生意就好做了。只需要严格把控了上架的货物品质不会差,接下来的生意基本不需要苏毓太费心思。苏毓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便在琢磨着妆前乳的上架。
古代没有敷面膜这一说,这些粉底液上到太干涩的脸上,还是会出现浮粉卡粉的状况。
苏毓真在专注地琢磨着后期如何顺利地将妆前乳推上市场,就感觉到吱呀吱呀摇晃的马车突然停下来。她瞬间回了神,掀了车窗帘子看出去。
就见前面路中央,两辆奢华的马车面对面地僵持住了。
苏毓一愣,命车把式将马车赶到一边去。她在车里等了片刻,前面的两辆马车没有相让的意思,苏毓终于踩着马车凳子下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的马车中央,一左一右的两辆马车车帘子都是掀起来的。车里的主子没有下车,不清楚是哪家的。倒是两边
的仆从站在大街上,你一句我一句,掐得是脸红脖子粗。四周渐渐围上来不少看热闹的路人,指指点点的,苏毓才隐约知晓了怎么回事。
这两边其实是一家,这家人苏毓也不陌生,就是曾在金陵碰过的林清宇的家眷。
左边的这辆马车里载着的是他的亲生母亲,也就是李国夫人,白清欢。右边的这靓马车载的是老冀北候的心头肉,如夫人,王氏。深居简出的李国夫人今日难得趁着天色不错出门走动,来西街这边吃吃茶散散心。王氏则是今日刚从岭南那边回京。
两人这正妻宠妾不凑巧的,居然在这大街上狭路相逢了。两人一左一右地占了这条街,谁也不乐意退后一步,让谁先行。仿佛退了一步就是输了似的,此时可不就僵持在这大街上,进退不得。
说起来,这冀北候府的内里也是一团糊涂账。与定国公府荒唐差不多少,冀北候府是老冀北候宠妾灭妻,为了这妖妖娆娆的如夫人,差点没逼死正房母子俩。
这么多年,带着如夫人一家子去岭南上任,将偌大的冀北候府丢给正房不闻不问。
这不,如夫人的长子林青峰今年参加武举入仕,如夫人不放心长子在一家回京便亲自跟回来坐镇。王氏人还没进府呢,当街碰上了白清欢便想着给她一个下马威。好让白清欢掂量清楚,哪怕老侯爷没能跟回来,她一家子不是谁能碰的。
苏毓对冀北候府的陈年往事知之甚少,这种事还是头一次听说。
对与白清欢,苏毓的感觉是十分复杂的。一来这是白启山老爷子的亲生女儿,林清宇的亲生母亲,与徐家也算是渊源颇深。但苏毓只要想到白清欢就是当初掉包毓丫与晋凌云的人,对这个人的所有遭遇都生不出可怜之心来。
正是应了那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于是又看了一眼两辆马车,这时候倒是看出差别了。左边这辆马车刻了冀北候府家徽,右边的一样也刻了家徽。单看马车看不出什么,但两边的仆从便有很明显的高下之分。左边的就是些婆子丫鬟,哪怕嗓门大也强不过右边,右边的是身材健壮的护卫。
前后左右各站了两个,总共八个护卫。应当是老冀北候特
意派来给护着王氏的。似乎是觉得自己没跟上京城,怕王氏受了委屈吃了亏,特地给的打手。不得不说,王氏的这份阵仗,比李国夫人更像正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