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2)

于是都是想借搭上苏毓来结交的,结果等了几天,都不见苏毓跟她们结伴去接活儿洗衣裳。

徐家娘子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出门,早晨出去,傍晚才回。这做派,很快引来了非议。

不知何时有小话传苏毓是个做那暗门子皮肉生意的,话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大家伙儿日日从盘看着,见苏毓那腰是腰臀是臀的身材,可不就笃信?往榻上一躺,两腿一张就把银子挣了,自然不需要跟他们去挣那点儿辛苦钱。

巷子里自诩清贵的读书人家宁愿吃苦也不愿挣那点钱,看不上苏毓,自然是处处避着。

这般一来二去的,几个月过去,巷子里的人除了左邻右舍离得近说过话,旁人都没跟徐家打过交道。

前段日子徐家出事儿,折腾得动静有些大,把什么达官贵人都折腾来了。梨花巷子这些妇人在自家院子见识了那样的场面,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徐家不是一般人家。那徐家小相公能耐,是个能跟达官贵人打交道的有能耐的男人,这才消弭了苏毓躺着挣钱的传言。

话虽如此,但传言传了那么一回,旁人再看苏毓,总觉得她一身腥。尤其此时苏毓穿得花枝招展,一根腰带将腰肢掐得极细,看着就不像正经人。

“相公不在家,还能作甚?”张家婶子是恨死了苏毓那日说张二姑娘不检点,整日穿红裙子在院子里巴望徐宴的话,此时闭着眼睛造谣,“你们可别小看了这徐娘子,人厉害着呢!”

张家婶子就住在徐家隔壁,两家前后就隔了一个院子。张氏这般开口,自然是叫人都信了:“别看她半老徐娘年纪一把的,人家可是能骚的城西的富贵人家都上门抢人!”

她畏畏缩缩地左右看看,这般情态,自然引得身边人对她的话更好奇了。见人都聚过来,她方压低了嗓音煞有其事地道:“你们都记得一个多月前闹得那事儿吧?为了这徐娘子,徐家相公可是急得连官都报了。官差老爷来了好几趟,查的跟什么似的。别提多吓人了!”

“哦吼,还有这等事儿?”

外人不知内情,听着觉得震惊便起劲儿,“报官以后呢?官差老爷说什么了?”

张氏哪儿晓得说来恩什么,她含糊地摆摆手:“左右不过那些话,还能是什么?不过这徐娘子也当真胆大啊。才出过事就不晓得怕。趁着相公不在,又花枝招展的乱跑。”

“啧啧啧,当娘的可真不讲究,不晓得出去做什么呢,也敢带孩子一道去。”

张氏那么说,旁人凑热闹便也开口:“可不是?也不怕自己做那腌臜事,叫小孩子长针眼!”

“她要是晓得廉耻,哪里还会带孩子去?”

有人积极地鄙夷道:“这种人啊,就是没皮没脸,没羞没臊!”

……

嘀嘀咕咕的,一群妇人抱着自家的盆站在巷子中间说得忘怀。不知何时,刚带着徐乘风出去的苏毓牵着小屁孩儿又折了回来。此时母子来就站在这群人的三步远处。苏毓也没出言打断,就等着这群人哄堂大笑似的笑作一团,抬头看到她,差点没吓得腿一软跪地上去。

“笑够了?”苏毓是很不喜欢跟人有口舌之争的,尤其是无意义的口舌之争。

此时一句话吐出来,冰渣子似的砸在这群人脸上。

妇人们笑得时候开怀,被抓个正着了倒是面红耳赤,恨不得地上有个地缝钻进去。

苏毓冷冰冰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落到了正中间的张家婶子身上。这张氏不知单纯得看苏毓不顺眼还是就是心里变态见不得人好,从第一日见到苏毓就没安好心:“又是你,张家的。”

“上回造谣说我不检点,”苏毓干脆抓了一个人开炮,“这回又造谣我趁着相公不在,带儿子去找姘头。怎么?你家里就这点事儿?我家相公说得好,心里有花,眼睛看到的是花。心里都是龌龊,看谁都龌龊?怎么?你家姑娘院子里巴望我家等不及了,这么快就造谣中伤我,想叫我退位让贤?”

在场的妇人家里都有读书人,多多少少能听得懂话。苏毓这话一说出来,外人看张氏的眼神就不对了。其实仔细一想,确实话都是张氏说的。大家伙儿都在附和她。

“老娘撕了你的嘴!你个小贱蹄子!”

张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冲上来就要打苏毓,“你这一张贱嘴不会说话,就闭上!”

苏毓冷笑:“谁不晓得你家姑娘日日穿个红裙子在我家院门口晃荡?一大清早就腿站不稳的,总往我家相公怀里撞的。怎么?被我抓到一回,恨到心里了?造谣说这些龌龊事儿,就能把你家姑娘做的事抵消了?张大姐,你是不是想的也太美了?”

话音一落,跟张氏贴得很近的妇人们仿佛自证清白似的,瞬间离张氏老远。刚才还聚在一起说话的,此时目光在苏毓和张氏跟前转了转,显然是在惊异。

“可不是?”不知何时抱着孩子出来的严家小媳妇儿细细的嗓子补了一句,“前儿她姑娘想撞徐家相公怀里,被躲开了,一脑门撞我家院子门上了呢。”

这话一补,立即有人想起来:“我说呢,这张家二姑娘穿了好多日的红裙子。日日一身红的,大清早看见,还怪吓人的……”

“原来是这样……”

恍然大悟,一时哗然。

徐乘风小屁娃子拽着苏毓的裙子下摆站出来,皱着小眉头煞有其事地问:“娘,这就是爹教我的心中有鬼、造谣生事、栽赃嫁祸么?”

苏毓低头看了他一眼,摸着他脑袋:“嗯,你爹教导得很精准。”

瞬间,张氏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第五十三章

梨花巷子里住着大多都是来金陵求学的外乡人。大家天南海北聚在一起都是缘分。虽说偶尔邻里之间有些小龃龉, 但想着大家伙儿背井离乡都不容易,磕磕碰碰就忍了。

偶尔心有不忿,背地里说道两句也就算了, 却是不敢把难听的话说到人家脸上去的。胆子小是一回事, 在花巷子住的人家毕竟都是家里有读书人的外乡人, 换言之,大家都无根无萍,真闹出事儿还不晓得谁吃亏。就算有那格外好勇斗狠的, 非要折腾的。闹一回, 回到家, 男人也能把她收拾了。读书人最是好名声,家里妇人折闹事儿,那也是男人治家不严,也是污得男人的名声的。

似苏毓这样直接把面子里子都撕开什么难听的话都扔到人家脸上的, 还真是头一次。且苏毓有理有据地将事儿说出来,那坦坦荡荡的态度,到显得背地里道人长短的妇人粗鄙不堪。

张氏被苏毓激得双眼发花, 冲上来就要挠苏毓的脸。

苏毓眼疾手快地就一脚踹出去。

张氏一惊,下意识躲开, 反倒前后不稳, 摔了一个屁股蹲。她连忙爬起来,冲过来就想打人。苏毓在她扑过来之前厉喝:“你敢动我一下, 我立马报官!”

“你!”张氏喝得身子一抖,瞪着浑浊的眼睛张口就骂。她这市井里混迹了多年的中年妇人,什么腌臜的话都骂的出来。一声声一句句,比那最粗俗的乡下婆子都骂的难听。

苏毓听着火大,直接抓起巷子里一块石头就砸在了她脚下。

张氏吓得尖叫:“杀人了杀人了!徐家这婆娘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