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刚一面计算已方军力值一面倒数计时,由衷祈祷要是世界上真有上帝,就请救救他们吧,现在的日内瓦基地再也经不住活尸新一波的攻击了。
「罗杰,你还好吗?」
趁着空档的时间,卢卡斯靠向罗杰想亲自确认。其实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基地人员已损伤大半,地上满是腥黏的污血,四散的肉块要不是被布料包裹着还勉强能分别,否则根本辨认不出是不是军人。
还有更多的军人被活尸所伤而感染,却在面对死亡前退缩了。
普通军人们都知道只要伤口受感染,发病时间为十至十五分鐘,抵抗力不好的甚至五分鐘就会发病,这时候必须马上自我了断,不能给队友造成威胁,也因此每个军人皆会配给一副随身摺叠小刀用以自我了结。
罗杰没有回应,动作俐落的一手掐上靠在城墙边那名受伤的军人的颈部。就在几秒鐘前这名军人右臂被咬了一大块肌肉下来,颤颤发抖的左手反射的摸出小刀,思绪却在看见锋利的刀口的同时回笼,于是他犹豫了。
卢卡斯看着罗杰稍稍一施力,那名军人被掐住的脖子立刻一片焦黑,接着烧焦味就传了过来。罗杰正要站起来,他才纳纳的说:「脑袋……你不……吗?」然后罗杰看了卢卡斯一眼,右手再次抓向那名军人,可手掌却是贴在他的脑壳上,下一秒毛发被点燃,除了蛋白质燃烧的臭味还有滋滋滋的燃脂声。
这些事情本该就如此处理,卢卡斯却觉得罗杰少了些人情味。罗杰是个好哥哥,大部分的时间他都让罗兰自由发展,而且他非常护短,卢卡斯时常为了给被罗杰纵容的罗兰擦屁股而奔走于基地高层间。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厌烦,但大多数时卢卡斯都享受着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罗杰,你看罗兰他……」
语尾未落,卢卡斯突然被一道力气从后面往前扑倒,整个人平趴在湿黏的泥地上。除了背上的重量还有左右两肩传来火辣辣的痛觉,他偏头一瞥竟然看见黑乎乎满是泥垢和乾涸血跡的爪子陷进肉里,血珠如红宝石般滚滚而落。
他吓傻了,完全忘了喊叫。
一瞬间脑袋嗡嗡作响,卢卡斯就安安静静地趴在原地动也不动,如同被吓的僵直的羔羊。
就以现阶段生物研究学来说,异能者其实就是对殭尸病毒產生抗体的人类,与殭尸病毒抗体融合的细胞出于变异而演化出了各式的异能,因此就算不慎被殭尸所伤,只要是浅伤都不至于有转变的危险,只要能在第一时间清洗伤口,九成九的机率是安全无虞的。
也分不清是被活尸重重压着才导致他动也不动还是其他原因,在混乱的战场上多的是再也不会反抗喊叫的肉驱,卢卡斯倒在那里将近半分鐘了也没有人发现。
他没有跑马灯,有的仅是面前侧躺着一位半边脸都残缺了的西方女人。女人脖子以下只剩黏着几缕红粉肌理的骨头,军绿色的领子被藏在红发下。卢卡斯与她未闔眼的淡褐色眼眸相接,他开始觉得自己正在恋爱。这女子会叫安妮。安妮总会在星期天早晨为他做松饼,也总是穿着绿色高领洋装,他会以亲吻来感谢她的美好,并且告诉安妮她的红发很适合绿色的洋装。
卢卡斯的视线从安妮浅棕色的眸子边延伸出去,他看见罗杰、麦克、大卫和马汀退居几步之远,神情漠然地看着自己渐渐失去人性。卢卡斯同样也是。
没关係,至少我恋爱了。卢卡斯这么告诉自己。嘴边无力的扯起弧度,由衷且短暂的感到高兴,却在视线穿过重重人影来到那双黝黑如深渊的眼眸时全然崩塌。
于是轻飘飘的感觉消失了,他重重的摔落下来,感受着后颈传来剧痛,再来是肩颊骨、腰和手臂,还有小腿肚……最后视线变得模糊粉红,而且他开始着迷于空气中腥腥甜甜的铁锈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