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四人之中,当属张景慈对公主最为殷勤,也最喜欢讨公主欢心。至于剩下两个人......孟越微微眯眸,心中已经有了些思量。
杜子桀乃一介武夫,素日里只会舞刀弄枪的,对风花雪月之事一窍不通,也不懂得如何讨得姑娘家的欢心。而另外一个韩池,自诩清高不凡,目中无人,阴冷得很。
孟越心想,公主定然也是看不上他们两个的。
张景慈在收拾东西,他就站在一边喜滋滋地偷笑着。等前者收拾完了,孟越又随着他一同去见公主。
怀揣着多在公主眼前晃悠的心思,美其名曰,要送张景慈最后一程。
这厢,叶云婀方梳洗完,便听见有人在门口叩门。
苏尘近日乖巧了许多,没有了软骨散,竟也不闹腾了,素日里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懒洋洋地往床上一瘫,悠哉游哉地侧过头来看她。
一年之中最为寒冷的时间过去了,天气开始慢慢回暖。今日她穿了一件较薄的藕粉色衫子,听见有人敲门,正在挽头发的手松了松,任由乌发随意垂下。
张景慈和孟越站在门外,神色各异。
见了二人,叶云婀微愣,孟越倒也不认生,随着她进了寝殿,张景慈提着包在门口踯躅。
一双眼有意无意地朝寝殿内测瞟去。
一扇翠绿的屏风横在屋内,恰恰挡去了张景慈的视线,将内寝的床榻遮挡得严严实实。
“公、公主,今日景慈前来,是来同您告退的。”男子咽了咽口水,回想昨日,仍是有些心悸,“景慈想...离开汀芷宫。”
叶云婀收下他们本就是皇兄所迫、不情不愿,他们说要离去,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看着站在面前吞吞吐吐的男子,她又有些狐疑。
“为何今日就要离去?”
他们昨天刚来汀芷宫的时候,可是各个都欢欣雀跃啊。
叶云婀想了想,自己对他们并无任何苛待,他们也巴不得能爬上大郦驸马的那个位置,尤其是面前的这位张景慈。若说韩池前来告退她还信几分,可眼前此人......
她不解,尽量以和气的口吻,问道:“昨日方来,今日便要着急离去,可是我汀芷宫招待得不周?”
“不敢!”
张景慈慌忙连连摇头。
对方颤颤巍巍的神色让她愈发狐疑,叶云婀轻瞄了一眼他那装得鼓鼓的包囊,知晓他意已决。
她本来也没打算留着他。
颇为期待的目光之下,叶云婀点了点头,见她应允了,张景慈似乎松了一口气,把背囊又往上提了提。
“那你呢,”叶云婀转过头,问,“孟公子,你可是也想离开汀芷宫?”
怎会?
孟越含笑摇头,“在下只是思念公主,前来服侍公主梳洗。”
叶云婀一袭乌发垂下,乖顺落于身后,如瀑一般。
孟越看见桌案上的梳子,右手将其拿起,缓步拐于少女身后。
感觉到发间有冰凉的手指掠过,她下意识一缩,换来一声闷闷的低笑。
“公主紧张了?”
孟越眉眼垂下,一手握着少女的发尾。她的发质极好,如上号的绸带,握在手里十分舒服。
见他一脸陶醉之状,张景慈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忽然有道冷风刮过,吹得几人衣袍拂动,孟越道:“窗户还没关,公主穿得这般少,当心着了凉。”
屋内侍仆都被叶云婀唤下去了,孟越便握着梳子转身,循着风口之处。
欲阖上那一扇窗户。
叶云婀眸光一闪。
“等等!”
孟越顿足,转过头,一脸疑惑:“怎么了,公主?”
窗户正在那扇屏风之后!
叶云婀似乎可以通过那扇屏风,窥视到被风拂得微微摇曳的床帘,和床榻之上一脸闲适的男人。
做贼心虚。
她想了想,让他们知晓自己把苏尘捆.绑在床上,传出去了,不是很光彩。
她咬咬牙,“我自己去关。”
“怎么敢麻烦公主。”孟越望着叶云婀笑得温柔,方顿下的步履缓缓迈开,欲拐过那一袭翠绿的屏风。
见苏尘要被发现,她有些急了,面色竟微微发红。方欲厉声,身后的张景慈突然一唤:
“孟兄!”
“此乃公主闺阁,孟兄如此唐突,怕是不妥罢!”
张景慈站在门口,一直给他递眼色。
孟越不明所以,心中还怪他打搅了自己献殷勤,兀自懊恼一下,将步子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