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喉结微动,目光垂下。
手指如舟,轻柔地泛动。
眉心猛地一蹙,她发出一声闷哼。男子拨开她眼前的雾气,又将她推入云端。
掌心一片润意,如同春雨沐浴,让凛冰解冻、万物复苏,让院子里的桃花发了芽。
凌鸾裙之上,苏尘紧紧贴着她,眸色却愈发冷静、清明。
面色也一寸一寸清冷下来。
却仍是故作低哑,假装意.乱.情.迷,一声声唤她,六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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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春池畔。
郦子瑢负手立在池边,静静听着身后之人的话。
凌肆躬身,话音方落,便听见一句:“他竟闯了潜龙殿?”
语气中有怀疑,有不可思议,更多的是一层淡淡的恼怒。
凌肆垂着头,不语,瞧着浮在池面上的那几片枯败的叶,不知在想些什么。
须臾,便听到一道杯盏碎裂之声。
凌肆大惊,看着郦子瑢将放在桌上的杯子猛地一推,琉璃盏立马碎裂了一地。
六皇子攥着拳,“他还去了棠安宫?”
皇帝和萧贵妃都在,苏尘他竟然还敢闯入棠安宫?!
他咬咬牙,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郦子瑢沉着面色,“因为谁,还是为了那个女人吗?”
身侧之人仍是垂着头,不说话。
引得怫然大怒,“当初他同本王说,她与怜和皇后长得颇为相似,才将她娶了。日后他要把那女人送到皇帝面前,以此牵制皇帝,然而呢!”
快要事成之时,苏尘竟然退缩,只身闯入了潜龙殿!
郦子瑢紧紧攥着拳,将骨头捏得“嘎嘣”直响。
凌肆沉吟,还是说出了真相,“六殿下,督公查出来,叶六小姐其实是怜和皇后的遗女。”
“本王管她是谁的遗女!”男人挥袖吼道,片刻又猛地一愣,“等等,你说她是谁的遗女?”
怜和皇后?
“是,”对方点点头,“故此,我们督公才临时改了主意。”
就是不忍看见他们父女......郦子瑢又一拧眉,“她虽是怜和皇后的遗女,可也不是皇帝的女儿啊。”
如今的琉月公主郦墨怜便不是皇帝的女儿啊。
他的眸色一沉,“若她真是皇帝的女儿,难道不更好么?”
依苏尘素日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会更加欣喜吗?
毕竟他们要扳倒的是太子,也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男人。
凌肆也是不解,有一个想法涌上脑海,又被他瞬间给压了下去。
叶云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月沉府的床上。
一切往常如昔,让她还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她两手撑了撑床榻,刚准备起身,下腹之处却传来一阵隐隐的痛意。
她皱着眉头,轻轻哼了一声,声音有些虚弱。
下了床,竟发现腿软得不成样子。
“苏......苏尘?”
她下意识地去找他,找了两圈儿却没找到人影。
喉咙间却发涩得紧。
叶云婀倒了杯水,想坐在房里等他,脑海中却浮现出与他在棠安宫所做的事来。
颊上又是一红。
刚放下水杯,她突然想到先前萧贵妃遗落下的那个小荷包。叶云婀记得,苏尘那天同她说,萧毓珠随身会带上合欢香,也就是情蛊。
如此看来,她那日捡到的荷包里面装的就是合欢香。
可萧贵妃宠冠六宫,唯一可与她相提并论的就只有常贵妃,既然这样,那萧毓珠为何又要随身带着合欢香呢?
思量之间,忽然刮过一阵寒风,将窗户打得“啪啪”直响。叶云婀听得没来由心慌,便欲起身将窗户再合得严实一些。
脑中忽地一阵天旋地转。
手中杯子落了地,剧烈的眩晕之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让她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晕得她一下子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