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 / 2)

趁着众人凝神倾听时,沈灼取出短刃,摘采处于休眠状态的幽食花。

她本就懂一些药性,当初和眠宁交好,就是两人同去药谷。

幽食花的根茎之下,有一个小小的囊袋,鼓鼓的胀气,里面有些储藏花粉。

“此地以各色灵药为主,最珍贵的宝物,则是一株紫丹果。若然服用,可以令修士擅长的神识就此开涨,使其通窍清明。”

眠宁不觉娓娓道来。

此层空间,除开幽食花,还有诸般别的大杀器,自然是风格统一,都是植物类。

本来闹腾的眠宁此刻止住了泪水,居然乖顺起来。

她娓娓道来,说得十分详细,使得在场修士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妖域少君厉月嗓音也变得温柔:“眠宁姑娘如此可人秀美,让其落泪,真是不该,不如让我成为惜花之人,以尽微薄之力。”

别的男人称赞自己,眠宁下意识的扫向了姜重。她毕竟是个恋爱脑,想瞧瞧姜重有什么反应。

姜重思维却跟她不在一个次元,不觉皱起眉头。

厉月分明是是心思细腻,心机深沉的妖修。他口里面虽无质疑,却对眠宁心生怀疑,可能觉得眠宁的言语不尽不实。所以厉月这么说,是盼望就近监视。

眠宁自然也知晓对方居心不良,所言是假。

只是对方言语温柔,眼神似水,竟也让眠宁心里动了动。

无遮嗤笑:“厉少君,你这样哄女孩子的手段,还是留给未来的妖族公主身上,何必勾搭人家上清界女弟子。”

他嗓子干哑,嗓音自然也是沙哑难听。不过联系到无遮的种种手段,他这般说话口气也别有一番魅力。

“我自然图她是这次秘境‘引路人’,故而必会护她周全。不似你们妖修,居然还用这般恶心的哄人手段。”

无遮话锋一转,反手给自己草了个真性情人设。

眠宁伸手揉揉衣服角,没有说话,可是心里面却有些异样的感觉。

她在上清界虽被娇养,却从来没有这般被关注过。纪雪君是最出彩的,自己与之一比,自然黯然失色。眠宁向来安于邻家小妹妹的人设,从来没像现在这般受关注。

眠宁:有些小膨胀。

这时候,她忽而瞧上了沈灼,有些生气样子:“沈灼,你方才说那些话,是故意为难我是不是?你,你瞧不得我好,心中记恨我。”

这么说着时候,眠宁眼底也升起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了。

也许此刻,眠宁心里也意识到自己如今所蕴含的价值。从前她或是无心,如今却是有意。

也许,因为姜重那时多看了沈灼一眼。沈灼不是绝世玛丽苏,姜重自然也不是爱上她。可作为一个女孩子,是不愿意被比下去的。尤其这份比较,还在心上人跟前。

这就像是一根刺,如此扎在了眠宁的心里面。

眠宁内心滋生了一股陌生的冰冷情绪,在她故意那么问时候,心里其实有一种恶意的期待的。可这与她素来心境不通,只怕眠宁自己,也不知晓自己这般情绪究竟是什么,更勿论辨其为恶。若是纪雪君,便清楚自己会利用“引路人”身份,借机借刀杀人。

眠宁干这活儿还不娴熟。

她还像个任性的女孩子。

沈灼手指轻轻的绕起了头发,绕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手指头轻轻松开,冲着眠宁叹气:“我虽然离开了上清界,可仍是对上清界具有感情的。念及从前同门惨死,心中自然为他们不平。刚才正因你失控惨叫,方才让同门惨死。唉,也不是每一个上清界弟子都知晓你‘引路人’的身份,自然是死得十分冤枉。”

哼,上清界弟子因为眠宁失控而意外丧命,这不过是片刻间的事情。

一转眼,善良的眠宁居然就不当一回事了,反而心心念念跟沈灼计较。

一时之间,上清界弟子中也有许多人脸色一变。沈灼说得没错,眠宁是“引路人”之事,本就是一桩机密。也并不是每一个上清界弟子都有资格知晓的。

如今地面上,还有七八具血淋淋的尸首,血迹还没干呢。

眠宁足踩地面,忽而觉得足心发毛,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也因如此,她心虚之态也尽数落入别人眼中。

沈灼现在脱离上清界了,破罐子破摔,从各个角度黑上清界:“哼,知晓内情者,自然会多带一些元魂草粉末。死的自然是不知内情,不懂自保的。他们纵然听从吩咐,带上元魂草香囊,却不知晓这其中用处。”

死的确实是上清界低阶弟子,其中好几个是俗修。这些修士虽然对沈灼避而远之,沈灼却忽而觉得他们其实也是很可怜可悲。

暗中,陆音蓦然攥紧了腰间香囊。

她手轻轻颤抖,因为陆音也不知晓此事,可她已经不算是低阶弟子了。

其他仙玄宫近侍,皆多带元魂草,唯独自己只随便佩戴一个香囊。难怪之前林月师姐看自己眼神十分奇怪,蕴含几分嘲讽。只因为自己纵然被选拔为近侍,仍然打着炮灰的标签,是可以被牺牲之物。

纵然出卖朋友,自己仍然成不了真正的自己人。说不定,纪雪君等大修还会觉得自己可笑,像是一个色厉内荏的可笑之物。

陆音其实也不需要别人照顾庇护,可她发现自己被当作傻子。

一股子酸意顿时浮起在陆音心头,使得她心尖儿微微发颤,十分难受。

她蓦然咬紧了唇瓣,心想陆音你活该,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实则世上之人,没几个心甘情愿的成为炮灰,陆音也不例外。

出于顶端理论,在场不知情的上清界炮灰才是大多数。他们和陆音一样,此刻心中震惊,并且内心受到暴击,心中也添了几分怨意。

眠宁到底是自诩善良的人,此刻也不免心虚,更隐隐生出了几分惧意。

怎么莫名其妙的,自己便成为别人仇恨的对象了。她,她并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