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时刻。
若是赵棣能当上太子,他们以后的日子肯定就能好过很多。
莫少珩对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是第一次思考了。
问题在于,赵棣必须得有子嗣才能坐上太子之位,无论是皇室,圣人,还是百官,都绕不过这个问题,这是莫少珩不可能打破得了的一种规则。
莫少珩看向外面院子中间的丹炉,到底要不要使用这个禁忌。
晚饭之后,莫少珩将南一叫到了房间。
最多一年,南离就会发生巨变,也就是说,最多一年,南一就要回南离了。
虽然说,如果北凉和南离的关系缓和的话,北凉的商船就可以通过济河驶入南离,其实南离才是最适合漕运的国度。
到时候要去南离找南一,也十分的方便。
但是终归不能像现在这般,天天带在身边。
莫少珩对这个学生的感情也是十分深厚的,毕竟是从南一走路都蹒跚的时候就看着长大的,后面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悉心教导。
南一正在给房间内的祖师图上香。
莫少珩看着也是一笑。
他们药师一脉的门户之见很大,不会轻易教人收人。
但门户之见也不大,只要不是在人为提醒下,自行给祖师上香者,皆可称为药师门人。
莫少珩想了想,道,南一,你跟我学了这么久的炼丹,其实,从本质上说,你还不能算是药师门人,因为你还缺一样东西。
南一都愣住了,他可是嫡传。
莫少珩慎重了一些,我们药师一脉,有一样视作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甚至可以说,哪怕我们不学习任何医道,也必须拼尽生命也要守卫的东西。
你可考虑好了接受我们药师一脉的天命。
南一抓了抓脑袋。
天命?
见莫少珩如此慎重,南一也正经了不少。
他跟着少师学了很多学问,什么诗词歌赋,什么数理化都学。
但从始至终,他都觉得他是一个郎中。
这种感觉很奇怪。
就像是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会入这一行似的,甚至那什么皇位,都没有来得如此重要。
莫少珩说道人类太过自私,让太多的生物从这世上消失了。
南一疑惑地看向莫少珩。
莫少珩直接道,我药师一脉门人,必须有自己的药童,才能算真正的入了门。
南一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一个干果砸到了他的脑门上。
南一摸了摸,想以前一样,朝干果扔过来的位置看了看。
本来也以为,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不可能有任何的发现。
可是
这一看过去,南一直接傻眼了。
他看到了什么?
在桌子上,一只人参,正插着腰对他吐舌头,调皮到了极点。
戴着草帽,有手有脚,活灵活现。
南一都以往自己看错了,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然后一手指向药童,一边看向莫少珩,少少师,不得了,我眼睛花了。
我居然看到一只会走路的人参,在朝我吐口水。
人参儿都成精了。
莫少珩都笑了,什么成精,这是药童。
对药童招了招,过来让你小师侄看看。
那药童肚皮超前,双手叉腰,走到了南一面前,抬着头,望着。
似乎觉得不合适,又爬到了莫少珩肩膀上,低头俯视。
看着南一张大着嘴巴的傻样,摇了摇小脑袋,师门不幸,将手上的干果砸南一脑门上。
南一这才反应过来,该不会该不会
该不会以前在琴山上,甚至来了北凉,天天砸他的都是这人参精吧。
这么说起来,他们还是老熟人啊。
他以前路都走不稳的时候,这小人参精就砸他玩呢。
眼睛铮亮铮亮地,好好神奇。
莫少珩说道,这就是药童,我药师一脉的标志。
作为药师门人,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药童。
它是一种神奇的,不能别外人知晓的生物。
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我们药师一脉的天命吗?
哪怕付出我们的生命,我们也要保证它们生存下去。
这一夜,莫少珩跟南一说了很多。
药童太过神奇,会被人类自私毁掉,加上药童从不出现在非相关的人之前,它们热爱的是绿色的大自然,所以以后尽可能的保密。
这就是莫少珩他们药师一脉肩膀上的责任。
第二日,南一两个眼睛都是黑眼圈,因为没有睡着,昨晚上药童就在他房间玩跑酷,他想当成做梦都不行。
甚至,后面,药童还掀开他的被子,睡在了他脖子的位置,用脚踢了他的脸好多次。
太真实了。
也太神奇了。
心中也太激动了。
莫少珩大概知道南一的心情,因为他第一次知道药童的存在后,大概也差不多。
莫少珩给南一准备了一个小花盆。
药童从身上分裂出来一根根须,插在了花盆里面。
以后,你每一天都要給它浇水,悉心照顾,不出一年,你就能养出属于你自己的药童,陪伴你的一生,成为你一生真正不离不弃的伙伴和朋友。
南一抱着花盆使劲地点点头,手上的花盆怎么也舍不得放下,估计跟马上要有儿子了差不多的心情吧。
花盆中,已经不单纯是人参的一根根须了,它是一个生命,和他未来的责任。
养药童,都是口口相传,因为怕被人看了去,连字迹笔录都不会有。
他们燕王府,现在种了不少的药材,也正是养药童的一个好地方。
除此之外,莫少珩还传了一张祖师图給南一。
以后,南一也得负责起药师一脉的传承了。
南一看着祖师图上面的老者,以及老者身边围着一群有手有脚的小人参,他以前还奇怪呢,祖师图上为何有这么奇怪的存在。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莫少珩又交代了一番就离开了,因为剩下的时间该药童交代南一了。
至于南一听不听得懂。
恩,反正莫少珩自己都从来没有听懂过药童咿咿呀呀地在说什么。
很多东西超越了语言,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房间内,药童正插着腰杆训着南一。
院子中,莫少珩也犹豫的将十几种药材嫁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棵奇怪的新植物。
赵棣刚好走了进来,你这是种的什么?
莫少珩一笑,这树叫子母树。
你听说过子母河的故事吗?
那写书的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了子母树的传闻,竟然硬生生的改成了子母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