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受过训。
莫少珩就有些诡异地看向圣人了。
有人居然将这样的人送进了宗政府,要知道,这差不多等于在圣人身边安插探子了。
犯了禁忌呢。
圣人反而没什么表情。
或许莫少珩不知道,宗政府因为太过特殊,哪怕一个小小的内侍,也不是那么轻易能进宗政府做事情的。
莫少珩继续道,至于他进宗政府之前的经历,似乎也平平,三代以内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线索断在了这里。
莫少珩想了想,道能第一时间得知抓捕到偷窃者的消息。
不知道此次负责抓捕的人,是什么人?
圣人答道,凉京卫。
莫少珩:凉京卫?
直属圣人的凉京卫?
也就是说,凉京卫负责抓捕人的消息,除了圣人,是不用向任何人汇报的,并不走六部的程序。
那么此人又是如何能获取凉京卫的第一手的消息?
莫少珩甚至都觉得,若不是圣人让他亲自来皇宫查此事,他都以为是不是圣人在陷害他。
但若不是圣人,这人能将手伸进宗政府,又能将将手伸进凉京卫,两个都是圣人最信任最私有的存在,这手段未免太高端了一点,手也伸得太长了一点。
能做到此的,整个北凉屈指可数。
三师三相三公三司马吗?
莫少珩眼睛也眯了起来,他应该没有得罪这样的人吧,而且
坐到这等位置的人,为了栽赃他,不惜到了这地步?
要知道这事情一但暴露,他们将直面圣人的愤怒。
他们挑战的可不是莫少珩,而是圣人的信任。
一直持续到了华灯初上,莫少珩才从皇宫离开。
莫少珩出了宫,凉京城内灯火阑珊,若是以往,现在都宵禁了,外面连个人影都不会有。
但现在,似乎热闹才刚刚开始。
莫少珩却无心这些,因为他刚才离开皇宫的时候,圣人的表情有些阴沉,也不知道圣人在想什么。
或是已经有了什么线索,但为何不告知他?
想不通,只得明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进展。
莫少珩离开后,圣人在御花园坐了很久。
阴影中,一老宫人站了出来,圣人,天凉了。
圣人没答,而是问道,是不是我以前太纵容他们了,才让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了私怨对付一个人,连我北凉的厉害都不管不顾了。
老宫人沉默了。
有很多皇家秘辛,莫少珩是不知道的,比如宗政府的内侍,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必须皇室之人作保。
也就是说,这个小侍无论是谁做的保,甚至此事很可能和作保之人也无关,但能让这小侍听话的,必是皇室中人,因为宗政府事关皇室,任何皇室都不可能让无相关之人插足进来。
陷害莫少珩的,必是皇室中人无疑。
圣人继续道,明知棉甲之事关乎我北凉根基,还义无反顾地将秘密告知楼兰。
是觉得楼兰地处沙漠,根本种不出棉花,还是傻到以为,楼兰的人真会信守承诺,不会将秘密泄露出去?
御花园中安静到了极点。
圣人的声音也阴沉到了极点。
最终还是那老宫人打破了沉默,或许是一时糊涂,并非心无北凉。
圣人叹了一口气,若是别人犯了糊涂也就罢了,可他
再次沉默,明明是一个不能也不许犯糊涂的人。
夜,有些凉,但圣人似乎完全察觉不到。
深呼吸了一口气,能从凉京卫神不知鬼不觉地第一时间获取消息,除了我,还有谁?
老宫人:
圣人这是明知故问。
圣人明明知道,凉京卫直属圣人一人,除了他,也也就凉京卫本身。
而凉京卫本身,是由镇东王府负责。
与镇东王府有关,又与宗祠皇室有关,这样的人也不过两人而已。
王皇后以及太子赵岚。
王皇后这人,平时谨慎得很,也隐忍得很,绝不会将自己置于这等危险的境地。
而另外一人,刚好又和莫少珩有不小的过节。
赵岚,是能够借助镇东王府之势,插手到凉京卫中的。
平时赵岚就和镇东王府走得十分近,这也不能怪他,因为镇东王府能为他提供很多。
而镇东王府是四方王,武勋,最是擅长培养死士,探子等,所以赵岚将一个经过训练的侍者安排进宗政府也并非不可能。
圣人曾经告诫过赵岚,死士,探子,这些看似厉害,但终归是武勋的事情和手段,身为皇储,不应该沉迷于这些。
但似乎,有人并没有听进去。
还玩得风生水起。
圣人沉默了很久。
御花园也安静了很久,安静得如同死寂了一般,和能看到的皇宫外的灯火阑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夜都深了,依旧能看到皇宫外的不夜城的繁华和热闹。
圣人?老宫人再次提醒道。
他知道这次对圣人的打击很大,但还是要保重身体,北凉现在正处于最关键的时候。
圣人深呼吸了一口气,都这么晚了。
然后道,去吧,宣太子赵岚,宣王皇后,还有镇东王立即入宫。
老宫人的眼睛都缩了一下,然后称了一声,喏。
深夜的凉京,依旧的热闹。
只是无人知道,怎么的风暴正在无声无息的发生着。
依旧是御花园。
镇东王名王镇国,和王皇后面面相觑,这么晚了,为何圣人会召他们觐见?
太子赵岚也谨慎地站在那里。
没有人说话。
似乎有一股说不清的暗流在涌动着。
还是圣人开的口,对镇东王道,我记得,你的名字还是先皇所赠。
王镇国有些恐慌地拱手,得先皇错爱,赐了这镇国之名,但臣实在恐慌。
圣人恩了一声,还知道恐慌就好。
不然这第一四方王的称谓,也做到头了。
三人:
哪怕还有些惊讶的王镇国,现在也知道,估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正要说话,这时圣人又看向了王皇后,皇后一向谨言慎行,小心得体。
只是因为太过看重,反而失去了本该有的主见。
王镇国和王皇后有些坐不住了,圣人以前可不是这么说话的。
这话里明显压抑着怒气。
两人道,请圣人息怒。
圣人笑了,你们又没有做错什么,有什么可以惹怒我的?
两人:
要说错,也不过是教出了一个卖国的贼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