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真有人较真了呢?比如在他们看来,已经疯了的周正安。
周正安这是准备将莫少珩和燕王的婚约置与礼教之前。
按照按照礼教定下的伦理纲常,理论上这婚约是解不了的,圣人都不行。
莫少珩都给听懵了。
什么情况?
他本来是行正义之举,怎么反而将他自己给牵扯进去了?
等等,这年一过,永安夫人和天妃肯定要给他们解除婚约了,赵棣连装病的招数都用过了,这事儿怕是拖不下去了。
莫少珩吞一口口水,有些傻眼地看着周正安。
还有这等好事?
不行,周正安估计也是一时间被气惨了,这才突然想出了这么一出。
等他清醒过来,怕是要后悔刚才的这番话,毕竟牵扯到的可不只是他莫少珩一人,还牵扯到了赵棣,牵扯到了皇室。
这周正安定是会退缩的,现在也就是嘴皮上逞能,真让他将事情闹大,他定是不敢。
不行,不能让他退缩。
莫少珩心道,他得加把火,就算周正安不想将事情闹大,他也得推波助澜。
想想心里都跟抹了蜜一样,这样一闹,这婚约怎么也得等风浪过去后才能偷偷解除,又能拖延老长一段时间了。
莫少珩有些焦急地道,周大人胡说什么?我和燕王的婚约不一样,我们皆为男子,这婚约本就是不做数的。
周正安高兴了,心道,现在知道害怕了?
晚了,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吧。
说道,怎么着不得数?这事情当初是太后定下的,整个凉京何人不知。
当初定下婚约,用的是一块传世玉佩,敢问世子,那块作为信物的传世玉佩可还在你镇北王府?你和燕王的生成八字定也还在互相手上吧,你们的婚书应该也还完整无缺地收敛着吧?
玄都观主是这场婚约的见证人,是媒妁之言。
敢问世子,有父母之命,有媒妁之言,信物尚存,婚书尚在,这婚约怎么就做不得数了?
莫少珩:
这家伙知道得还挺多。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
但他们也知道,周正安最多也就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真让他当真,他自己都不敢。
就当看一场笑话,能在金殿外看上这么一场,难得啊。
看把莫少珩吓得,一个劲擦汗水了。
莫少珩借擦汗水的动作,提着脸皮,可千万别高兴得笑出来,实在不雅。
手哆嗦地指向周正安,休要胡说,照你们说,我还不能娶媳妇了?我天天做梦都
后面的话赶紧打住,太过了。
只听莫少珩突然道,我得找礼部尚书温老大人来评评理,这婚约是解还是不能解了。
周围的人猛地顿了一下,周正安也是一样,几乎异口同声,不行。
谁不知道,礼部尚书温守则那老古板,守旧到了何种程度,一辈子都守着那些成规教条。
死板顽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但这老家伙也令人敬佩,因为他为了那些成旧的条条款款,甚至能在金殿上和威严的圣人硬杠,圣人都杠不过他,每次都得妥协。
明明颤巍巍的身体,却如同这世上最坚固的教条一般,墨守成规,无惧无畏,不可打破。
若真将温守则那老头叫来,他真能一条一款的给你将这些规矩理个清清白白。
而按照礼教旧制,莫少珩和燕王的婚约还真解不了。
让莫少珩打一辈子光棍也就罢了,但让燕王也打一辈子光棍?燕王可是皇家子嗣。
别人会顾及这些,但温守则不会啊,他只认教条,要是温守则来了,这事儿就大条了,就他那死古板性子,怕是非得看到莫少珩和燕王成了婚进了洞房才闭得上眼。
莫少珩已经在人群中找温守则那颤巍巍的身影了。
温守则走得慢,每次都是最后出金殿。
周围的人直接傻眼了,周正安也一样。
天,这事情要闹大,本来这事情哪怕闹到圣人那里,最多也是各挨一板子了事,但要是闹到温守则那里,怕是要朝一个让人惊恐的方向发展了。
周正安也是懵得很,莫少珩是被猪油蒙了心不成?
现在找温守则过来,你还想娶个狗屁的媳妇。
你娶不到媳妇也就罢了,连累燕王也娶不到,圣人会怎么想?还不得将他这个罪魁祸首给惦记着。
身体一哆,因为他已经看到莫少珩气呼呼地向正走出金殿的温守则去了。
这架势,周围的人拦都拦不住,一个劲将自己往火坑里面推。
果然年轻气盛,做事情不瞻前顾后,连是个什么后果都没想明白,就愣头青一样去撞南山了。
这可怎么办?
傻眼了!
拦拦住他,快拦住他。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世子,周大人只是一时的气话,千万不要当真,你和燕王的婚约,解,马上就解。
旁边的赵棣:
装得还真像,明明就不想解除婚约。
现在倒成了,他莫少珩一心想要解除婚约,是别人千阻万挠一样,看把他委屈得。
还有人对赵棣道,燕王,你赶紧去劝劝世子,莫要让他做傻事。
赵棣:
莫少珩做傻事?呵,看看他现在激动得,手都开心得哆嗦了,哪里像在做傻事的样子。
世子,你糊涂啊!有人已经在劝了。
这时,突然一声苍老古板的声音传来,何事在殿外喧哗?成何体统?
所有人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完了。
周正安也暗道了一声,完了,摊上大事了。
温守则环视了一圈,如同枯木树皮一样的面皮立即沉了下来,来人,众人殿外喧哗,皆按殿外失仪罪处。什么法不责众,无论官大的官小的,在他这里都没用,他活了一辈子,早已经到了不用看任何人脸色,礼教制度在,岂能叫人放肆。
且慢。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温守则的眉头皱了起来。
周围的人:
世子当真是猪油蒙了心,平时多聪明的人啊。
只见莫少珩走到温守则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温老大人来得正好,世人皆说温老大人是我北凉礼教的丰碑,是行走在我北凉的礼节和规矩。
莫少珩今日想请温老大人给评个理。
刚才御史大夫周大人说,我与燕王的婚约解不得,也无法可解,想让我当一辈子的光棍。
温老大人你说说,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落针可闻。
温守则都诡异地看向了莫少珩。
这孩子傻了?
他这到底是想当光棍还是不想当光棍?
找他评这理?
他虽然人老了,但事情看得明白得很。
但看得明白又如何,世上千万事,敢独行者,能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