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书站在一旁,没有打扰于景思考, 而是看向桌面上的十字架。他找过地下室和酒吧了,除了这个十字架,没有其他东西和宗教信仰有关系。
法医办公室,林向黎从帘子后走了出来,坐下记录检查结果,对帘子后的女生说道:你们身上的伤,恐怕不能判定为强|奸|猥|亵。
帘子被唰的一声拉开,被带回的三名女生轮番指控负责检查的法医。
他们就是强迫我们了!我们不是自愿的, 怎么就不是猥|亵了?
就是,凭什么你一句话,就断定我们维权?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好欺负啊?你们作为警察,难道不是更应该保护弱势群体吗?
林向黎觉得自己耳边嗡嗡响,脑袋都大了,我知道你们作为女孩子容易吃亏,可是你们身上没有擦挫伤,没有反抗痕迹,我的报告只能这么写!
可我们不是自愿的!女生忿忿吼道。
站在法医办公室外的周晓阳听到声音,敲了敲门,试探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进。林向黎有气无力地回应。
听到他蔫儿了吧唧的声音,周晓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候一句:你没事吧?
林向黎摇了摇头,为难地说道:她们认定自己不是自愿的,但是
他说着,将报告递给了周晓阳。
周晓阳看了一眼,意会颔首,还给林向黎报告的同时看向三个女生,检查完了,你们跟我走一趟吧。网侦那里调查到你们有多笔借款,需要当面核实一下。
他的言外之意已然明显,只是没有直接戳穿罢了。
女生们见自己的意图被戳穿,纷纷低下头。
陆砚站在门外旁观了整个过程,他缓步走进办公室,经过五人的时候,说了一句:不能指控对方猥|亵罪,但非法贷款、引导他人卖|淫和组织卖|淫都是罪责,如果想要合理地维护自身合法权益,你们就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没和警方交代。
法律从来不是专门为了保护一类人而诞生的,但它的存在,坚定地维护了每个人的权益,和严格所有人的道德底线。
办公室的隔间就是更衣室,穿过更衣室就能到达盥洗室。陆砚轻敲了敲门,将刚买回来的衣服放在了门口,便转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三名女生最终选择交代实情。
我们我们一开始,只是借了一点钱,但没想到越欠越多。何总告诉我们,借裸|贷的利息更低,而且能借更多钱。所以
见同伴说一半说不下去,另一名女生鼓起勇气,接着说道:所以为了还之前的钱,我们就听何总的话,借了裸|贷。借之前说好了,等我们把钱还上,他就会把照片删掉,但是他骗人!自从借了贷款,总有人给我打电话,问我愿不愿意卖。我不愿意!但是陪一次,我就能挣到不少钱,所以我想着,等把钱还完,就不干了。
陆砚接过林向黎递来的伤痕鉴定报告,首先注意纹身一栏,抬眼看向三人问道:你们后腰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谢亮的尾椎骨是勃艮第红酒杯纹身,而这些女生身上的纹身,是波尔多红酒杯的图案。
看来他猜得没错,曾冬兰的账本确实是在指代一些人。
女生脸色难看,苦笑道:能是怎么回事?这个纹身像是妓|女的印记一样,时时刻刻,提醒我们自己是什么人。
陆砚低眉想了想,问道:有没有人可以不纹这个?
三名女生面面相觑,相互低语后,确定了一个人,秦玉堂就没有。除了我们,还有几个男的也要陪客人,秦玉堂就是其中一个,他本来也是要纹的,但兰姐阻止了。谁都看得出来,秦玉堂和兰姐的关系,但兰姐的手段我们都知道,所以就没敢和何总打小报告。
也就是说,秦玉堂其实也参与了皮肉生意。陆砚低声念叨,他抬头看向三名女生,接着询问,上周日的晚上,你们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没有吧。其中一名女生摇头,不过那天酒吧的音乐声非常大。
说到这个,那天来了一个没有见过的客人,也不是来消遣的,找兰姐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另一名女生突然想起这件事,本来是不记得的,但就是那个客人来了以后,音乐声才大起来的,没人听清楚他们都说了什么。
不过现在想起来,自从那个客人来了又走后,她们就再也没有看见过秦玉堂了。
周晓阳立即抓住线索,那个客人大概长什么样?
刚才说话的女生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我们那儿很暗的,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不过他穿着西装皮鞋,好像很正式的样子。
哦,对了!他戴着一枚金戒指,好像是个花的图案,但看不太清楚,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对的。
周晓阳将证人的话全部记下,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没想到又牵扯进了新的人物。
更衣间的门从里被打开,女法医从中探出头,见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于是冲着陆砚招了招手,陆法医,您能过来一趟吗?
陆砚看了一眼林向黎,示意现场交给他处理。
见林向黎回以安心的目光,陆砚径直走进了更衣室。
女法医赶忙关上门,叹了一口气,说道:陆法医,等会我带殷桃桃去抽血化验,我怀疑有人给殷桃桃打了激素药。
殷桃桃才十岁出头,但她的身体发育却超过同龄人的生长。
她检查过,殷桃桃的发育是在短时间内形成的,因此她的体表有很多细小的生长纹。
只是碍于目前没有化验结果,但从业这么多年,她心里多少已经有了答案,歹徒很可能为了促进孩子的发育,直接给她打了黄|体|酮激素。
过度使用激素药,有很多副作用,让子|宫提前发育,也意味着在加速衰老,更别提肝脏异常、宫颈改变等等的严重后果。
殷桃桃才几岁啊,她担心这孩子的将来很可能就这么被毁了!
陆砚叹气声沉重,我们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女法医重重点头,对了,我发现她的尾椎骨有个纹身,是香槟酒杯。她说是去了地下室后被纹上的。
陆砚豁然开朗,是了,男人、女人、小孩,三种酒杯指代三种类型,曾冬兰的账本,就是她这些年情|色交易的买卖名单!
于景步履蹒跚地来到写字板前,急速浏览着每一张现场照片。见板子上没有贴,他急切地又回到办公桌前,将剩下的现场照片全部翻了出来。
他记得自己好像看到过和十字架有关的东西,怎么找不到了?
马上要下雨了,记得把窗户关上。陆砚经过办公室窗台的时候,适时提醒了警员一声,随后走进办公室,将报告递给于景,却见他正看着窗户发呆。
陆砚转头看向窗边的警员,又回头看向于景,怎么了?
对,就是窗户!于景幡然醒悟,他看着陆砚,我之前就觉得曾冬兰办公室的陈设很奇怪,那扇窗户明明是落地窗,加固也做了,但她又加了十字固定,明显多此一举!对,这个思路应该没有问题,可以继续往下查!于景说着,想要和往常一样赶往现场。
但他背后的伤口提醒他,现在的他没有这个行动能力。
陆砚将手里的报告交给于景,你该回医院了。
可是于景不甘心。
于景。陆砚的手搭在了于景的肩头,正如于景往常鼓励其他人一般,相信我们,也相信我。找到证据,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但你现在必须回去休息,我和其他人都等你完好无损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