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扶,却看到魏顷自己撑起身,顺手还捡起了那把剪刀。
魏顷非但没有把剪刀拿走,竟将这把利器直接塞到了许竹萱手里:丫头,仇没报完就死,不遗憾吗?
他抬手一点,指腹推在许竹萱印堂上,将人的眼泪一下点落了下来。
一顿闹腾之后,两个哥哥走了,眼泪也跟着断了线。
一双颤抖的手捧起了大红剪子。
咔嚓!
一缕青丝落在了床板上。
还是这间狭小的屋子,魏顷被轻放在了床上,唐柯心拎着袋包子,不知道该不该把人叫醒。
魏顷已经饿了三顿了,还空腹喝酒,这真的很伤身。
魏顷魏顷?唐柯心凑过去轻声唤。
嗯--魏顷一翻身,直接将吵闹的人揽上了床,随后因为床太小,开始哼哼唧唧地不断调整自己的姿势,这期间,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睁开。
魏顷越凑越近,眼看着长睫毛就要扇到鼻间,唐柯心的喉结上下一动,声音被蒙了一层沙砾: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忍住不碰你。
一直温顺的大猫听了这话突然呲了牙,一口咬了过来。
啊!唐柯心惊呼出声,一抬手,手臂上一排整齐的牙印
这是绝世猛一地位不可动摇而引发的血案。
唐柯心:怎么咬人?
跟你学的。魏顷含糊地答。
唐柯心的眼睛亮了亮,他轻声哄问:那我神志不清的时候,还做了什么事?
即使醉了,魏顷的记忆还是很清晰,他学着那次唐柯心发烧时的动作,将自己的脑袋凑了过去,在唐柯心脖颈间来回蹭了蹭。
奥~原来我是这样做的。唐柯心咬住了下唇忍着笑意,继续哄:就只是这样吗?
魏顷不蹭了,往后枕了几寸,他半睁开眼望过去,视线停在了那双薄唇上。
还有魏顷缓缓凑了过去。
三寸一寸
唐柯心只觉心脏就要跳出嗓子眼,可这双魅惑的眼又闭上了,唇停在了距离自己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唐柯心: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触手可及,却戛然而止。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也太伤身了!
唐柯心认命地说:要不你还是把我咬死吧。
.
昏昏沉沉地睡到了傍晚。
魏顷终于从床上支棱起了身,他只觉浑身酸痛,这一觉睡得毫无睡眠质量可言。
再也不喝大酒了。
他侧耳倾听,唐柯心不知道去了哪里,隔壁还有动静,许竹萱应该还在。
他拿起床边的包子,边啃边往隔壁走去。路过走廊的时候,他望了眼客栈外,不过是几个小时的功夫,世界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玩家已经熟悉了游戏规则,三五成群地在街上游荡,有的队伍会突然攻击路过的女性。
消失了一个新娘,另一个新娘就成了所有人的突破口。此时npc不再是威胁,而是沦落成了猎物。这就是三层鬼门的雏形,玩家所要对抗的是身边的每一个玩家。
因为比起只会走流程的npc,心思歹毒的玩家才是最致命的。
走到隔壁的时候,许竹萱正好准备出门。魏顷撞上了她,看到许竹萱原本漂亮的一头长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参差不齐的短寸。
作为一个痛失长发的前辈,以及学习了几个月人类同理心的新人,他抬手拍了拍许竹萱的肩。
不用想,客栈肯定已经被玩家搜索过了,许竹萱应该是借着这头短发避开了搜查。
许竹萱灿烂地一笑,好似对此毫不在意,她说:唐柯心说是去找任务线索。如果你醒了,可以到黄雀楼等他。
对啊,这儿还有一家高档餐厅。
呸!魏顷把嘴里的包子吐了出来。
许竹萱似乎很开心,走路都是跳着的,分别时,她塞给了魏顷一张画纸,并冲起眨了下眼睛:谢谢你~
魏顷一脸懵地看着许竹萱,低头打开画纸,两个高质量的q版人物图像映入眼帘。
一个带着夸张的手套正在比爱心。
一个浓眉大眼,手里捧着一枚扳指做惊喜状。
两个人物脸贴脸笑着,虽然很抽象,但一看就是他和唐柯心。
啊!艺术细菌!!魏顷抬手就要扔,手举到一半顿住了。
他眉毛一挑,又把画收回的兜里。
..
黄雀楼里,魏顷喝着小麦茶,吃着小笼包,惬意地看着阁楼下互撕着的玩家们,悠哉地等待着唐首领打猎归来。
可惜唐首领没等到,等到了撕逼完了气没处撒的玩家。
你看着很闲啊?天字还是地字啊兄弟?一个头染红毛的青年不请自来,一屁股坐在了对面,他见魏顷长得白净,看似威胁不大,便恶狠狠地继续说:不管你是什么字,你的邀请卡都归我了。
魏顷小酌一口茶后泰然地回答道:我这儿写的是死字,阎罗王亲笔题字、广邀善友,谁拿谁赴约~
这人一闲下来,满脑子都是才华~
你有种!红毛一拍桌子,起身就要上桌。
他一脚踩在桌上却不动了。
因为他脑后一阵凉,感到有一圈冰冷戳在了自己后脑勺上。
红毛小心地转头,看到一杆枪正对着自己的鼻梁。
能把枪带进门的,不是猎人,就是那个特殊局的人。
骆皓笑微微地开口:小伙子,游戏才刚开始,不要扫了大家的性质。
红毛瞬间举起双手后退,边后退边道:知道,明白。你们吃,我这就走。
骆皓自然地落了座,魏顷不动声色地继续吃饭。
魏兄弟。你看我这诚意也很足了,组个队如何?骆皓再次表明来意,你看楼下的这帮人,哪个不是拉帮结派,在这里做独行侠,容易像刚才那样粘过来不必要的杂碎。
听这位处长说话,实在不像个正道人士。
魏顷荡了荡茶杯,问道:不知道骆处长是主动进门,还是受到了邀请?
骆皓一笑,回道:在门外门里穿梭久了,就容易分不清自己身在什么地方,我调去财务科,也就是想要回归人间,没想到怨气染得多了,真把自己赔进来了。
魏顷又问:许竹萱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我说不是,你信吗?骆皓反问,见魏顷不回答,他继续道:其实是谁做的很重要吗?在鬼门里,往往下一个上断头台的就是在刑场外拍手叫好的。
不过世人写了多少小作文,什么站在道德至高处去看一场谋杀,什么冷漠旁边的人都是屠夫,一本本书籍出版、一个个电影拍下去,共鸣的人也只是共鸣,他们能做什么,会去做什么?
比起看那帮懦弱的人类假惺惺的善意,我更喜欢门里,至少所有人都不会去隐瞒人性,这里的恶都是真实的,想要阴你,那就是真的在阴你。多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