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顷将疑地把信推还给唐柯心,也没什么别的想说的, 便拿了起筷子。
筷子小心谨慎地在菜品上挑选了一番,夹起一只灌汤包。
灌汤包刚入嘴,他就听到了对面东道主的客气话:吃了我的,你打算拿什么换?
魏顷叼着包子缓缓抬起脑袋,露出一双泛着无辜的桃花眼
吧唧,灌汤包掉回了碗里。
他都来不及舔着味儿。
不能是一直我在付出,总得得到什么,对吧?唐柯心慢条斯理地拿出湿巾擦了擦桌面,边擦边说:不然哪天你又撂挑子消失了,我上哪哭去?
许竹萱的第一反应是一个包子至于吗?直到她看到魏顷变暗的表情,她反应过来了这里头不止一个包子的事儿。她选择了闭麦。
我没有撂挑子。魏顷摆了筷子,我只答应了会陪你入门,我自己的门可以自己解决。
你真的认为我找你只是因为想找个帮手?唐柯心反问。
魏顷微蹙眉,他可以确认唐柯心在发火,但他不会处理这份负能量。
一路走来,对他发过火的人都见阎王了,因此他没有应对的经验。
魏顷不回答,气氛就僵在了那儿,许竹萱硬着头皮啃了几口菜叶后,终于冒险打起了圆场。她问唐柯心:我记得你上一次进门说是为了低调所以披了皮,怎么这次不穿马甲了?
能从第三层走出去的人凤毛麟角,戴不戴面具没有多少差别。唐柯心冷静地回道。
这话听得许竹萱心里咯噔一声,本想缓和气氛的她倒把自己给问悲伤了。
魏顷正琢磨着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感觉到大腿一阵发烫。同时,唐柯心手边的信封也闪起了金光。连许竹萱也惊跳了起来。
三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拿出自己的信封。
打开,魏顷看到邀请函上的字发生了变化。
白卡片上,金光一顿匆忙地排列组合,拼凑成了一段新文字:
【游戏即将开始。
玩家分为天字派与地字派对抗。
双方阵营的谜题不同,谜底相通。任务相同。
先完成任务的阵营可出门。另一方阵营,死。
玩家可以攻击敌方阵营,但不可攻击己方队友。违规者,死。
玩家魏顷,天字派。
想要活久的话,记得捂好自己的字哦~】
也就是说,如果阵营不同,那就注定有一方会死!
魏顷抬头,往唐柯心的信封探去。唐柯心一下就将信封收了回去,笑微微地说:现在开始是个人战,魏顷顷可不能耍赖哦~
你在防他?魏顷的脑神经一时间有些掰不过来。
唐柯心:都是受邀玩家,解谜当然各凭本事。还是说魏先生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线索的?
魏顷:你想要什么?
你可以慢慢猜~唐柯心的笑渐渐收了,他起身,手指点了下桌面道:与其找队友,不如先找谜题。这是作为十进门的前辈的忠告。
听到这话,许竹萱赶紧捂紧自己的信封,她震惊了,连魏顷都只进过一次的三层鬼门,唐柯心赢过十次?他到底是什么人?
魏顷比许竹萱还震惊,他震惊唐柯心竟然真的转头就走了
这家伙真的只是被邀请来解谜的?
你们吵架了?许竹萱小心地问。
魏顷无言地望了她一眼后站起了身,桌上的食物一口没动。临走时他拍拍许竹萱的肩,留下一句算是好心的话:去找谜题。现在没人会冒着被制裁的风险挑衅一个新人,捂好字,你暂时死不了。
出了栈子的木门,街道上风沙走石,路人行色匆匆,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魏顷找了一家布料店,用手里的铜板换了一身暗色的长袍布衣,戴上一顶草帽,一身装束与这苍茫的大地完美地融在了一。
就差一把佩剑,就能演一个流浪剑客了。
第三层门的恐怖之处就在于它的不确定性。想要找谜题只能拼运气,运气差的也许直到被其他玩家围剿都没办法看到谜题。
就像他,上一次的谜题是从别人玩家身上打出来的。
因此这一回魏顷并不打算花力气去找。
他决定等。
没有什么事是比白嫖更新松的了。
抬眼望去,这偌大的围城里,到底有多少个玩家不得而知,但只要时间够久,总会有苟不住的人先发起进攻。
只要能打到最后,什么谜题线索都会自己找上门来。
轻松,省事~
魏顷在集市上晃荡着,透过帽纱往外看,他看到贼眉鼠眼的小贩正在偷偷开拓自己的摊位,看到老态龙钟的顾客正在行偷盗之事,看到畏畏缩缩的妇孺将刀子藏进了袖子里。
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伥鬼们。
唐柯心,去哪了?
一阵北风虎啸而过,魏顷被吹得半闭了眼,再睁眼,一位挽着发髻的老妇人突兀地出现在其面前。
青天白日的地界,紧接着刮起了阵阵阴风。
我现在没心情打架。魏顷淡淡地说。
老妇人咯咯地笑了,她仰头看着魏顷感叹道:布衣荆钗,难掩国色。小少爷,买杯甜酿吧,喝了会看到想看的姻缘~
什么钗?
这怕不是个瞎子。
魏顷侧开身往前走,一步,两步他又往回走了。
一杯。他扔下一个铜板,拿起一杯甜酿就走。
他听到老妇人还在咯咯咯的笑,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魏顷一口气走到了巷尾才停了下来。
端起手里这杯甜酿,乳白的酒酿上飘着几粒米,飘着阵阵醇香。
看那个妇人的模样,这甜酿铁定有点问题。
可是被毒死总比好奇死强!
魏顷一撇嘴,索性举起杯子像喝中药似的一口吞下了甜酿。
酒香混合着米香瞬间在舌尖上炸裂开来。
魏顷虽然不嗜酒,但也绝不是不会喝酒。可这杯甜酿下肚,不知怎的,眼前的时间开始晃动了起来,不到两秒就天旋地转了。
他努力甩了甩脑袋,草帽掉落在了下去,他低头想接,却猛然发觉自己穿着的黑衣变了色。
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就像是被泼了一身血,魏顷甚至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再抬头,世界还在晃,眼前的空地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台八抬大花轿,喜庆的唢呐声骤然入耳,好好的红花轿突然看上去像是一座巨大的棺木。
这是幻觉?
魏顷的身形还没稳,突然背上被猛地推了一把,整个人跌进了轿子里,趴在了一个膝盖上。
见鬼!
他左手一扳指砸在自己的腿上,强行把自己的神经调动起来,一个大翻身将自己砸在了轿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