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皊这才站起身,略有担忧地多看了江厌辞几眼,才慢吞吞地走出去。
走出了浴室,月皊在方厅的案桌旁坐下,吴嬷嬷搬来暖盆,放在她身边,帮她烘头发。
月皊呆坐了好一会儿,半湿的头发都干透了之后,她取出腰包里的一只步摇。这是她今日戴的步摇,刚刚在浴室时不小心摔坏了上面的一朵栀子。
她不想让自己再这样呆呆地走神,想给自己找些事情来做。她让吴嬷嬷取来纸笔,打算琢磨一下怎么修补这支步摇。
白纸摊开,月皊将那支摔坏的步摇放在一旁,握着细笔开始描画。她要先按照这支步摇的真实尺寸画下来,然后再思虑怎么修补。
刚画了一半,她一个不小心将一滴墨汁弄到纸上,这画了一半的图纸便用不成了。她拧着眉将弄坏的画纸揉成一团随意放在一旁,重新开始画。
刚开始画没多久,江厌辞已经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立在她身边看着她画。
因为他看着,月皊越发不能专心,这下一笔就歪了。她不高兴地再次揉了纸团,再重新来。
第一次还未落下,月皊握着细笔的手就被江厌辞握住。江厌辞俯下身来,握着月皊的手,帮她来画图纸。
一笔一划,认真专注。
那支步摇的轮廓将要画好时,月皊才反应过来江厌辞一直站在她身后。她赶忙小声说:“三郎坐着画。”
说着,她站起身,将椅子让给江厌辞。
江厌辞并没有推辞,他坐下来,却握住月皊的细腰,将人往怀里带。他让月皊坐在他的腿上,双臂环着她。
月皊在他的怀里回眸,望向他。
江厌辞亦望过来,望着月皊的眼睛,问她:“嫁给我,不好吗?”
“可是会影响三郎入仕。”月皊红着眼睛。
“我是不是入仕,取决于你想不想当官夫人。”江厌辞道。
“可是……”月皊噙着泪,“你去考功名不正是因为很想入朝为官吗?”
江厌辞沉默了片刻,忽然问:“月皊,你见过孔雀吗?”
月皊愣了一下,不明白江厌辞为什么会突然问她这个。她想了一下,说:“小时候见过一次。孔雀开屏,很好看。”
江厌辞轻轻颔首,问:“那你知道孔雀为什么开屏吗?”
月皊眨眨眼,又摇头。孔雀为什么开屏?她隐约有听说过原因,可是她不确定,不确定就不敢说。
“求偶。”江厌辞说得坦荡,“正如我去考功名。”
月皊怔怔望着江厌辞,好半天忘了反应。
江厌辞换了支笔,继续去画步摇。他一边描画着那支步摇,一边说:“不管你是想要诰命加身荣华富贵,还是闲云野鹤快意江湖,又或者红袖添香舞文弄墨,我都可以陪你。”
顿了顿,江厌辞再言:“如果你是为了我好,就乖乖嫁给我。否则我会天天生气,天天生气就会短命。也就是说,如果你不同意嫁给我,就会害死我。”
月皊听明白了,江厌辞分明在胡说八道,开始不讲道理了。
“当然。你现在拒绝已经迟了。”江厌辞说。
江厌辞曾经给过她离开的机会了,可月皊在江厌辞心里可有可无时,她没有离开,现在已经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他当了这么多年坦荡君子,行得正坐得端。如今他偏要不讲理一回。
江厌辞补充道:“婚期定了,五月初七。”
五月初七?月皊意外地望向他,刚刚不是还说五月初八吗?这怎么又提前了一日?
【 作者有话说 】
廿廿:当君子开始不讲道理,有点束手无策qaq
第八十八章
“可是……”
江厌辞“啪”的一声,将手中蘸了金粉颜料的绘图笔放下,长指擒住月皊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吻上她的唇,堵了她的嘴。
月皊伸手抵在他的胸前用力去推,双手却都被他握住,手腕交叠着被别到她的后腰,被他一掌箍住,再也动弹不得。月皊挣了挣,挣不开。
他的胸膛以前像山,现在是牢笼,让她无处可逃。
当江厌辞终于放开了月皊,月皊垂着眼睛好一会儿,她抬起微红的眼睛望着江厌辞,低声开口:“我……”
江厌辞便又一次堵了她的嘴。
几次三番,每次月皊只说出一个字,唇舌就会被立刻含住。她睁大了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江厌辞,终于明白了他这是不想听她说话了。
江厌辞望着她的眼睛知道她终于反应过来了,才松开她。
这一次被放开,月皊过来不再开口了。她皱着眉,用手背反复去蹭自己的唇。她娇嫩的唇瓣如今娇艳如火,唇上带着酥麻的疼痛和微肿。
江厌辞今日说了太多的话。嘴累,不想再说了。他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也不想再听月皊的拒绝,听着会来气,干脆堵她的嘴,不让她开口。
他望着月皊低着头不吭声了,才转过头去,拿起桌上的描图细笔,继续去画步摇的图纸。
好半晌,月皊才抬起眼睛来,一双拢着点水汽的眼眸巴巴望着江厌辞。见他没有望过来,她伸出手来,捏住他的袖角轻轻拽了拽。
江厌辞手中的描图笔落下的线条就这么歪了,只差最后几笔就要画好的图纸就这么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