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皊一边瞧着竞拍,一边和李姝遥、离娘闲聊。
那边忽然起了一阵喧哗,月皊和李姝遥停下交谈抬眸望过去,只见一个红衣女郎款款走上高台。
“是秀雅县主。”月皊将人认出来。
李秀雅,是盛平长公主的女儿。虽都是县主,因为其母被封了长公主,她的身份就比江月慢更高一些。
“她穿的是舞裙……”月皊地望向离娘询问,“这书画筹还有献艺的环节吗?”
离娘摇头,道:“我上两次去的书画筹都没有。”
疑惑的不仅是月皊。有人献舞,还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女儿,很多人都很诧异。
知道许多人意外,赵先生出言解释,这是为了答谢今日所有人的义举,特设的环节。
音乐起,高台上的李秀雅将水袖高抛,只这一个动作,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当起舞的李秀雅随着音乐飞快地旋身,柔软婀娜的身量旋出蝴蝶般翩飞的丽影,更是引得众人拍手称赞。
“她跳得可真好看!”月皊眼儿弯弯,由衷地夸赞。
音乐终了,李秀雅在高台之上保持着舞蹈最后瞭望的姿态,这才有心神去看下方人群的反应,见大多是赞扬之意,她这才放心下来。
随着这支舞蹈的结束,今日的书画筹也将要到了尾声。还有几件东西没有拍卖,却都不再是书画作品,而是些宫中妃嫔的珠宝首饰。
月皊和李姝遥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便没等这场书画筹彻底结束先起身离去。
临走之前,月皊挤过人群到江月慢面前打了声招呼。江月慢早有了去意,便也起身离了席。
这边行人太多,车舆都停在远处。几个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往远处停着车舆的地方走去。
撞见从小径里出来的沈元衡时,几个人都愣住了。不是因为忽然在这里撞见他,而是因为撞见了一个身上有伤的他。
沈元衡也没想到会这么不巧刚好撞见江月慢,他顿时将脸偏到一侧,尴尬不已。
“哥哥!”沈元湘惊愕地小跑过去,“你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摔的。”沈元衡敷衍。
江月慢皱了眉,缓声问他:“谁打了你?”
“我自己不小心摔……”沈元衡偷偷望了一眼江月慢的脸色,顿时不敢说下去了。再想到自己现在脸上一定很难看,红着脸把脸偏到一侧。
江月慢深吸一口气,下令:“来人。”
“县主!真没什么事情!”沈元衡有点急,“是、是我先动的手……”
江月慢脸色沉下去,到底还有外人在。她也没再多说,转而含笑与李姝遥告别。
撞见这样尴尬的事情,李姝遥自然知道避嫌,很快登上自己的车舆。
月皊揪着小眉头有点担忧地多看了一会儿沈元衡脸上的伤,她再一琢磨,与姐姐告辞之后,也与离娘一道登上了小郡主的车舆。
“上车。”江月慢瞥了沈元衡一眼,登上车舆。
沈元衡犹豫了一会儿,用手用力揉了两下肿起来的颧骨,恨不得这么一揉就能立刻消肿。他不愿意这个狼狈的样子出现在江月慢面前,可再一想从小到大他在江月慢面前似乎就没光风霁月过,这念头一生,他更是沮丧地登上了马车。
江月慢皱眉打量了他一会儿,沉声问:“楚家干的?”
沈元衡使劲儿低着头,闷声:“他说想和我聊聊,然后说话不好听,是我先动的手。但是……他身边带着家丁,我忘了带人……”
江月慢听得好笑,好似他还是小时候和别人打架打输了一样。
“把脸抬起来我瞧瞧。”江月慢道。
沈元衡不干。他使劲儿低着头,恨不得将这张又红又肿的脸贴在腿上。
江月慢坐过去,只指腹轻轻碰了碰他脸上肿起来的地方。沈元衡耳朵尖一下子红了个透。
江月慢轻笑了一声,抬起沈元衡的脸,柔声:“快些好,姐姐可不想要个鼻青脸肿的新郎。”
·
李姝遥将月皊和离娘送回织云巷,没有下车直接回家去了。月皊和离娘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回走。在外面闹了一整日,两个身子都很弱的人,都很累。
到了府里,便各自分开回各屋歇下了。
月皊一边吩咐藕元准备泡澡的热水,一边迈着略显疲惫的步子进了寝屋。她将盒子里的画卷放在桌上,脱了浅粉色的小斗篷随手搭在软塌上,然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拿了寝屋穿的软鞋,走到软塌坐下。
也没急着换鞋,人刚坐下来便软绵绵地朝一侧栽歪过去,先歇一歇。
她上半身软趴趴躺在软塌上,因还未换鞋,一双腿却还悬在软塌下,一只脚踩在地面,另一只脚翘起有一下没一下悠闲轻晃着。
“心情不错?”
月皊吓了一跳,惊愕地寻声望过去,望见江厌辞坐在床头与窗口之间的一把椅子里,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
江厌辞起身,朝着月皊一步步走来。
月皊仍旧姿态闲散地躺在软塌上,当江厌辞走到她身前,她才后知后觉地坐起身。翘起的那条腿也规矩地放下来。
“还、还好……”月皊有点笨拙地回答。她垂下眼睛,视线落在自己的腿上。江厌辞离得那样近,几乎贴着她的腿。
她忍不住在心里想三郎不是已经知道避嫌了,连报喜讯这样的事情都会让小厮传达,今日怎么还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