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过去一个月,但锦城的天气依旧很热,清凉的水从水管里流出来,不仅不让人觉得凉,反倒让人觉得很舒服。
林夏哼着从林苍那里学的他家乡的小调,用力洗搓着床单被罩。
一个月没洗了,真的很脏。
她的衣服还有可以替换的,也可以抽时间晾晒。但床单被罩太大了,根本没时间洗晒。
至于在空间里洗晒,林夏不敢。三四十人同吃同住,人多眼杂,一点不对劲大家都能发现,她并不想被举报。
不要觉得军队里就没人举报了,丧心病狂的人,哪里都有。
水房阴凉,阳光撒进来也不觉得很热。林夏很享受把东西洗干净的过程,这一时的悠闲,是下连队时她也渴望的。
正洗着,吕多荞端着一个盆子进来了,看见林夏在,她有些惊讶:“林夏,你没有休息吗?”
林夏摇摇头:“我不累。”
吕多荞走过来,在林夏旁边打开水管,林夏看着水把她的衣服浸湿。
“这次下连队演出感觉怎么样?”
林夏正想着现在是个好机会,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和吕多荞说,既能起到提醒她的作用,又不让她怀疑自己知道了她的事情,就听到吕多荞关心的问话。
“收获挺多的,我觉得我有了很多唱歌方面的感受,有些不能感同身受的地方,这次也体会到了。”
吕多荞看林夏一眼,眼神中带着羡慕:“真好,我现在都麻木了,很难产生共情,我觉得我唱歌天赋在一点点丢失。”
“队长,不是的。”林夏眼神里有着炽热的光芒,“只要有热爱,天赋不会消失。”
吕多荞被林夏眼里的光震撼到了,她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逃避现实。
可是,她是真的努力了,达不到就是达不到,这不是热爱可以抵消的,林夏这种天赋高的人不会感同身受的。
吕多荞又丧了起来。
林夏也没想着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吕多荞的想法,只是不想让她走错路。
“队长,咱们部队是不是有规定不许谈恋爱啊?”林夏故作天真地问。
吕多荞看着林夏促狭地笑起来:“怎么,小小年纪也想找对象了?”
林夏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知道这里面的规矩,避免自己犯错。”
林夏特意加重“犯错”两个字的音,吕多荞愣了下,看向林夏的眼神里带了怀疑。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林夏表现得一脸正常:“我只是在家乡的时候见过一对偷偷谈对象被打成破鞋的人。我珍惜文工团的歌唱工作,我不想以后不知道哪里犯了错,不能再待在团里。”
吕多荞松了口气,她觉得林夏问这个问题只是巧合,小孩子被家乡轰轰烈烈的“运动”搞怕了,来到这里也小心翼翼。
“咱们这里不提干的话,必须年满25才许谈恋爱,提干的话,就没有这个年龄限制,但必须成年了。”
林夏点点头:“谢谢队长,我知道了。”
吕多荞嘱咐她:“你年纪小,最好晚点谈。”
林夏低垂下眼眸,说:“队长,我不会谈的。”语气带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成熟和坚定。
林夏洗好衣服走后,吕多荞陷入沉思,虽然知道刚刚林夏的话没有什么内涵的意思,但也正好符合了她的处境。
如果她向团长汇报了恋爱关系,再加上有了林夏,团长以后肯定不会重点培养她了。
团长向来觉得,女兵恋爱结婚太早,会影响在文工团的训练。事实也确实如此,所以吕多荞才会犹豫。
但如果不说,她对象已经等自己太久了,快没有耐心了,很有可能会以分手结尾,她也不想。她对象给了她很多支持和帮助,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做队长的吕多荞。
结果再坏一点,就是林夏刚刚说的情况,她和对象要是被发现举报了,直接会面临处分。
吕多荞咬牙,下了决定,再这样拖,对谁都不好。
第二天下午形体课训练,丁双琴悄咪咪摸了过来,一边装模作样指导林夏的动作,一边和她说悄悄话。
“夏夏,你知道吗,你们队长打恋爱报告了?”
嗯?
林夏把腿搭在横木上往下压,头扭过去皱眉看她:“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舞蹈队也有人去交恋爱申请,看到了。”
“整个舞蹈队都传遍了?”
“昂。”丁双琴理所当然地点头,“别说舞蹈队了,估计整个文工团的都知道了。那么温柔的吕队长,也不知道是哪个男的运气那么好?你说……”
丁双琴靠近林夏的耳朵,声音非常小地问:“是不是咱们那天听到的那个?”
林夏:“……”
伸手一把把她的头推开,“别操心这事了,赶紧训练。”
丁双琴翻了个白眼:“你眼里就只有训练!”没有体会到分享八卦的乐趣,丁双琴一点不开心。
“双琴。”林夏眼镜直直地盯着她,带着提醒:“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说。”
丁双琴被林夏眼神吓到了,咽了口口水:“有这么严重吗?”
“祸从口出,专心训练才是正事。”林夏把丁双琴当朋友才会处处提点她,这个特殊时期,就是在文工团里,也需要时刻警醒自身,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莫名其妙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