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肯定是要溜的,但不是现在。她现在跑了,不知道往哪里去,更不了解现在逃跑被抓回去会是什么下场,万一小命不跑,那该有多亏,先摸清楚底细再说。
东西可以乱吃,路,不可以乱跑。
柳雨继续往后翻,发现这蛊道宗的坑,真不是一般的多。
她现在是外门弟子,每个月、每个季度、每年都会有考核,如果,月考、季考、年考一直不过关,那么就会降为外门杂役。外门杂役的考核要是不过关,逐出去。如果是欠下债务被扣在这里干活抵债但考评一直不过关的,一直降到要驱逐出去却仍有债务没还清、且无偿还能力的,视为恶意欠债不还,将会对其进行处决。
别的地方欠债是还钱,在这里欠债是要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些在村子外干活的人陆续回到村子里,他们经过客栈见到柳雨,纷纷投去注视的目光,一直到走过后还不断回头,更有不少人在远处小声议论这个新来的妖女。
包括穿着曝露,胸都露出来了,妖女果然是妖女,啊呸!
呸个毛线啊!
柳雨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她的胸型就是这么好这么大,罩杯又不是巨无霸,哪里惹到他们了?露一点点沟怎么了?小性感懂不懂?非得穿着把锁骨以上的部位都遮得严严实实的,活像老古董才行吗?不懂欣赏美色!
她夜能视物,太阳下去后,看书更舒服了,不晃眼睛,于是继续坐在黑暗中看书,往后翻。
虽然说法律法规,啊呸,宗门规矩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又长又臭,但这是一个很好的了解这个世界的渠道。
她翻了几页后,发现不对劲,越看这蛊道宗的宗门规矩越像刑法,稍微不同的就是,加害对象还包括了鬼、妖、精怪这些物种,服刑期限最长是无期,无期的下面是一千年……
一千年刑期,别说把牢底坐穿,这能把牢坐烂、坐塌!
好歹她曾经也是个学霸,背书,小意思,考硕士那时候……
柳雨忽然不对劲,她记忆中是还在上大三就突然变成了小花瓣……蛊,什么时候考过硕士?可好像她确实考过硕士,还考上读完了,好像是因为……有个人也考上了,较劲来着……
她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但再想,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她想了半天,没结果,算了,继续背书吧。
有阳光落在她的书上。
柳雨满脸懵比地看向天空。这地方的一天是不是只有几个小时,怎么刚天黑就又天亮了?
那些刚归家的人,又拿起各种劳作工具出去了。
忽然,她感觉到远处的角落里好像有谁在盯着她看,扭头看去,又什么都没有。她凝神仔细看过去,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了。
这地方,有点古怪。
柳雨挪了个地方,从客栈门口挪到外门杂役房大宅子的门口,避开进出门的台阶,以免挡着人出入。她坐到旁边的屋檐下躲在阴凉处继续看书。
阳光晃眼睛,晒在身上热,还是阴凉处舒服。
忽然,异样的注视感又来了,但又很快消失。
柳雨满脸古怪地朝那地方望去,暗中警惕。她坐在这里,来来去去看她的人多了去,但是,那些人望来的视线都对应得上人,但在街头处,就好像是有个透明的空气人在看她。
她想了想,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欠债太多,蛊道宗的人怕她跑了,派人悄悄盯着。
柳雨庆幸自己没有跑,于是摆正姿态拿出自己当初高考和考研的劲……就当是考过研的吧,反正落到这地方,有没有考过研已经无过谓了。
她又继续啃书。毕竟只有一本书,再厚,也就这些。
这地方的日升日落特别快。她刚背了几页,太阳又下山了。
柳雨觉得有点发毛: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她的时间流速,跟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柳树出门,见到柳雨又在发呆,好心地提醒她:“你别看一会儿书发半天呆,多用点心读。我知道你们妖类不爱读书背这些,但入了蛊道宗得守蛊道宗的规矩。你现在已经是外门弟子了,再过十天就到月考核。你的书才看这么点,文考不过关,绩效考核……你坐在这里什么活都没干,那肯定是零分的。”
柳雨满头雾水地看着柳树。她从来没有这么刻苦过,没日没夜地看书,还被人说发呆偷懒,搞个毛线哦。哎等等,她问道:“你是说过十天就考核了?哎,有没有搞错,我才入职,啊呸,我才入门,好歹得有个实习期和适应期吧,怎么也得到下个月才考核吧?”
柳树说:“月初一号考核,下个月。”
柳雨说:“下下个月。”
柳树从鼻腔里发出个“哼”声,一副“你想得美”的模样,摇摇头,走了。
柳雨发现,这人生不是一般的苦逼,特别是在这蛊道宗。
她继续看书。
天刚黑尽,变天了,乌云密布,刮起了大风,没多久就开始打雷闪电,紧跟着瓢泼大雨浇下来,这一米宽的屋檐根本遮不住雨。
柳雨赶紧捡起书、身份玉牌和两身外门弟子道袍往旁边的院门口去,准备到屋子里躲躲雨,但大门紧闭。
她敲门。
门开了,一个穿着浅青色道袍的外门弟子问她,“有事吗?”
柳雨说:“麻烦了,请让我进去避个雨,谢谢。”
那外门弟子说:“你没有办理本院的住宿,你的住所不在本院,恕不能进。”咣,关上了门。
大门口的房檐,比旁边的过道宽不了多少,风又大,雨被风吹过来,连门坎都淋湿了。
柳雨叫道:“好歹也算是同门,让我避个雨怎么了?”
那外门弟子隔着门说:“你是妖,没在本院办住宿,放你进来,我会受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