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鼻尖一嗅,敏锐的闻到一股颇为浓郁的魔气。
不敢耽误,她起身即向林内走去。
“谢听云,你……”
“别过来!”
谢听云失去以往的冷静,声音透出焦急。
她脚步骤停,对着趴在地上,光着两条腿的少年出神。
云晚的眼神过于直白,谢听云脸上臊红,着急忙慌就是要穿裤子,然而裤子还没拉上,那小蛇又指使着其他巨蛇朝他一人攻来。
云晚暗自观察着情况。
除了那条小蛇脑袋上有火,其余几条虽然体型庞大但外形普通,再看它如此趾高气昂,八成是这些毒蛇未来的王。不过是让他涂个药,他就招惹了人家一整个种族?
谢听云穿不上裤子,又见云晚步步靠近,顿时心急如焚:“它们靠精血为食,若不想死你就快些走。”
话音刚落,就见云晚拽住其中一条的尾巴,就地旋转两圈,在毒蛇猝不及防时,双臂用力,竟把那比树还壮实的毒蛇甩出十几里,再看远处尘土飞溅,那蛇却再也没爬起来。
谢听云哑然愣住。
这也是其余魔蛇从未想过的道路,丛林之中骤然陷入诡异的死寂。
云晚扭头,与那条小蛇大眼对小眼。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小蛇却颇感压力,燃烧在头顶的蓝焰越缩越小,越缩越小,最后仅留下火柴大点的一小撮。
“嘶~”
毒蛇心虚地把嘴闭上,只吐出一个舌尖尖。
“这玩意值钱吗?”
谢听云回过神,慢慢摇了摇头。
此魔蛇名焰虺,脏腑体表皆有剧毒,难驯难养,加上神出鬼没又深得九幽泉主的喜爱,哪怕是黑市贩子也不敢打它们的主意。
云晚盯着焰虺若有所思,半天也没找到它们的价值,摆摆手,索性直接放了。
见云晚不伤它们,焰虺头顶那一撮小火苗又腾腾地烧了起来,这回不敢再找两人麻烦,麻溜的命令部属离去。
焰虺走后,谢听云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
旋即又想起自己那还没来得及提上的裤子,红着耳垂,手忙脚乱去拽扯衣物,稍不留神,手里的药瓶滑落在地,装在里面的药物倾落满地。
谢听云怔了怔,气氛又一次没入沉默。
云晚无奈地摇摇头,作罢,只得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新的,“给。”
他这回没有接,胡乱穿好裤子,固执地向前方走去,也不知是要去往何处。
谢听云这人天生一根筋,老的时候倔,年轻时候也是驴脾气。云晚可不惯着他,三两步就追上,堵在他面前说:“你若不愿,我就替你上药。”说罢,威胁性地睨了眼他的裤子。
回想云晚那倒拔垂杨柳之架势,谢听云呼吸一窒,老老实实接过药,再次钻进了小树林。
云晚吆喝:“好好涂,听见没有,不要不舍得。”
原本想省着点用的谢听云:“……”
由宝丹门所炼制而成的丹药富有奇效。
像他这种皮肉伤最为立竿见影,就连原来留下的陈年老疤都能迅速愈合。
打他从出生起,身体从未如现在这般轻松自如过。
摩挲着掌中的小瓷瓶,谢听云敛目沉思。
魔界并不平和。
他出身微贱,哪怕是在群魔乱舞的魔域也是人人厌之的存在。在他这十几载的短暂人生里,所遇皆是敌,所见皆是险,从未有人主动靠近过。
谢听云并不相信“天降救赎”这一套,所谓的“保护”,无非是想从他身上谋取些什么。
他起身走出丛林,将那剩下的半瓶药丢还给她:“两清了。”
云晚接着药,迷惑地嗯了一声。
谢听云长睫微颤:“先前被你损坏的物什,无须再赔。”
云晚:“……?”
“不见。”
他冷漠地撂下两字,懒得多言,径自离去。
云晚愣了愣神,飞快追上拽住他的袖子。
谢听云虽有不耐,却也没粗暴甩开,安静等她开口。
云晚眼珠子转了转:“你的意思是,你用我这瓶药,折了那些辟谷丹和魔石?”
“嗯。”
云晚望着他的双眼,又说:“那就是说,之前被你打碎的那瓶药还得你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