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之内,原地飞升 第154节(1 / 2)

“哥。”没等他把话说完,申屠危便扣住他肩膀,双目逼视过去,“你听我说。”

申屠璟也顾不得其他,收回声儿专注听着。

申屠危脸上布满伤痕,冷硬的战铠上沾染着尚未干涸的血迹,此时有皇城军不怕死的举刀冲上,他抬臂抵挡,反手将锐利的尖刀捅了过去,只听刺啦一声,刀剑穿过那人胸膛,鲜红滚烫的鲜血瞬间溅了出来,他怒张着眼睛,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申屠危抽回刀,搀扶着兄长躲到角落处,半蹲在他面前,唇瓣紧抿,双眸中盛满韧性,没有片刻啰嗦地说道:“翼皇已死,我要让你当新朝的皇帝。”

申屠璟瞳孔紧缩,“你……你说什么?”

申屠危用力攥握住兄长那双伤痕累累的手,唇边扯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从小到大都是你让我,现在,我也让你一让。”

申屠璟喉结滚动,迟迟没有发出声。

后面的魔兵还在源源不断涌入,别说是翼军,就算是他也不是这些东西的对手。

他不傻,事到如今也意识到什么。

望着身后那些食人血的异种,申屠璟顿感难噎,干涩着嗓音开口:“子亦,这些……是你弄来的?”

申屠璟常驻边疆,所见所闻多过他人。

边疆处有一处奇异山,听路过的道士说,这山是隔开两方异界的结阵,一方世界有一方规,谁也不能互相干扰,一旦强行掺和,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人间不可能存在这样的物种,那么就是……他换来的。

申屠危不说话,低头默认。

申屠璟觉得他是糊涂了,想责备又说不出口;想骂又张不开嘴。

所有的话语一下子都卡在了胸腔,化成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憋得眼眶都是红的。

“你、你怎么这么糊涂,你……”

申屠危垂眸道:“父亲与先生被我安葬在阳青镇,尘埃落定之后,兄长务必接他们回来。”

“我……他张了张嘴,“是我无能,只能寻求鬼魅之法。”

申屠危深深自责,面前的兄长哑然哭了出来,又气又恨,握紧双拳用尽全身力气捶打着他,铠甲有十几斤重,打在身上连骨头都在疼,申屠危不避不让,一动不动任由他打着。

申屠璟一边打一边骂他混账,最后狠狠把人捞在怀里,痛哭出声。

“糊涂!你真是糊涂!!”

可是他知道弟弟额不傻,也不糊涂,怪就怪世道无常,天命不公。

申屠璟恨,不知是该恨这江山,还是该恨申屠危的不理智。

申屠危笑了起来,“别哭,不至于。”

“你他妈是我弟弟啊!!”

申屠璟气到破嗓,抱着他的双臂因不住用力而发颤。

申屠危是家中次子。

自小乖巧,深得长辈喜爱。申屠璟长他十岁,母亲早死,父亲又常驻边疆,一直以来都是他照看着长大的。

这让他怎么舍得,如何忍心。

他恍恍一怔,差些握不紧刀。

“可是……我走投无路了。”

他没办法。

兄弟死在眼前没有办法;至亲死在眼前也没有办法。

若能得以救天下,哪怕化为厉鬼,哪怕堕入修罗惹人痛恨,又何尝不可?

“大哥,对不起。”

申屠危睫毛微颤,大手扣住兄长脖穴,用力往下一按,本来还在哭泣的申屠璟白眼一翻,仰头晕倒在地上。

战事即将平定,剩余的自卫军全部投降。

申屠危小心安顿好暂时昏睡过去的申屠璟,支着手上那把染满腥血的长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雾气中有狼烟的味道,也充斥着难闻刺鼻的血腥气,这是伴随他长大的熟悉气息。

以前他总问父亲,“战争什么时候才能平定。”,父亲给不出答案,现在……终于快了。

“我答应你的事会做到,但是,也请你信守承诺,莫要伤及无辜。”

话音落下,申屠危感到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强行剥离,藏在识海之中的残魂伸出利爪,毫不留情地蚕食着他往生的所有记忆,他的灵魂如同是身陷囹圄的动物,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吃掉而无能为力。

很疼。

很疼很疼。

然后是漫长的平静,安宁,最后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祥和,就像是一滩死水,再也激不起半点的涟漪。

随着意识退却,脚下终于难以支撑全身的重量。

他重重坠倒在地上,看了眼最后的凡尘,当最后一丝记忆被抽离之时,申屠危的魂魄如数被魔魂吸食,最后完全取代,获得这具身躯的支配权。

他先动了动手指,然后尝试支撑起身,最后完全站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