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单纯只是想让她赏花么?
虽然夏月初平时还是相信人心向善的,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熟知的历史中,鸦片对国人的摧残和危害,她不啻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扎拉钦的动机。
折子里并没有关于熟制鸦片的内容,而是在最后写了以少量阿芙蓉果实入菜,可以增加风味、使人食之难忘。
这个作用夏月初并不陌生,前世偶尔就会看到有无良火锅店店,在汤底中加入罂粟以吸引回头客,殊不知在这么早就已经有人发现这个用处了。
夏月初把折子里面的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没有找到自己最担心的东西,一时间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更担心才好。
她终于从折子上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屋里的人都已经被薛壮打发走了,而他正双手抱臂地看着自己,似乎在等着她主动开口解释。
夏月初犹豫片刻,没有解释,反倒先问:“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人像吸烟一样吸食烟草跟阿芙蓉混合的膏状物或是丸状物?尤其是在南方沿海那边。”
虽然不知道夏月初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薛壮还是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摇头道:“我没听说过这样的,阿芙蓉不是药材么,还能当烟抽么?”
夏月初只得将事情推到自己以前编造出来的那个师父身上道:“我当初在师父留给我的菜谱中看到过关于阿芙蓉的记载,师父曾经去西方诸国云游,见过有人从阿芙蓉的果实中榨取浆液,将其蒸熟后与烟草混合来吸食,吸食后会有飘飘然般的快感,但是药效过去之后,人就会陷入更大的空虚失落之中,而且吸食之后还会成瘾,长久以往会损害身体,瘾头上来的时候涕泪横流,丑态百出,极难戒断。
“我之前在菜谱的食材部中看到阿芙蓉的记载和图画,但是并未见过实物,所以只是当个海外的奇闻趣事来看,今日突然看到这么多阿芙蓉的幼苗,着实有点被吓着了。”
“你是说这东西会上瘾?”
薛壮闻言蹙眉回想,因为大齐军中常备阿芙蓉用来止痛,他之前的确听说过一些受伤失去胳膊或是腿的兵士经常说自己疼痛难忍,然后去找军中大夫要阿芙蓉止痛。
因为军营附近多会种一些阿芙蓉来备用,所以一般也不会限制用量,如今想来,这兴许就是夏月初说的成瘾吧?
但是夏月初听了他的话却是摇头道:“没有经过加工的阿芙蓉种子虽然有止痛的作用,也会有轻微的成瘾性,但是跟熟制之后的完全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据我、我师父菜谱中记载,吸食阿芙蓉的膏体,可以让健硕壮汉变得瘦骨伶仃,可以让意识坚定之人变得不堪一击、对别人摇尾乞怜,甚至有许多人为了吸食阿芙蓉倾家荡产、四处举债、典妻卖女、丧失人性……”
“这么严重么?”薛壮的神色终于变得严肃起来。
虽然对夏月初所说的师父和菜谱保留怀疑,但是薛壮知道夏月初不会欺骗自己,她每每在无法解释消息来源的时候,就会假借师父和菜谱之名,殊不知枕边人早已看穿了她的遮掩。
只不过薛壮并不打算揭穿这件事,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他相信夏月初是全心全意地对自己,所以没有必要在这些无伤大雅的地方过多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