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氏听了这话,心里稍微有点发虚,但是很快又提高声音,想要让自己继续占上风地说:“你这老死头子有没有良心?大壮给了多少钱,你那天也在家,我怎么瞒你?至于那些丸药,你当时没在家,我惦记着闺女,都给小芹送去了,后来忘记跟你说了。咋地?给闺女吃你还心疼啊?如今小芹嫁过去几个月了肚子都没个动静,我这还不是着急么,想着赶紧给她调养调养身子!”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着理,声音也越来越高,活脱儿好似薛良平冤枉了她,该给她赔不是道歉似的。
薛良平被她嚷得头疼,躺在炕上摆摆手道:“反正家里的钱都归你管,你爱干啥干啥,我就多余问这么一句。”
他这边让步了,盛氏却不依不饶道:“怎么着?今天进城自己找不痛快去了?”
“你快闭嘴歇会儿吧!”薛良平被她念得脑仁儿直疼,“大壮和月初初三回来拜年,晌午肯定要在家吃,你好生张罗一桌饭菜,少说那些个不着四六的话!”
“天天惦记着你那大儿子,人家可不见得惦记你,大年初一都不知道来拜个年,你上门去给他拜年,啥也没给就让你自己回来了?哎呦,我们家大壮真是出息了,有了本事就不认亲爹了!回来还得好生招待,他是天王老子啊?”
薛良平的酒气一路上散了不少,但是酒劲儿却并没有过去,被盛氏说烦了,抓起扫炕笤帚就砸过去。
盛氏没防备被砸了个正着,登时就要冲上去发作,却被刚给牛卸下板车又喂了牛回来的薛勇拦住了,笑着说:“娘,别生气,大哥大嫂就算再不乐意,大过年的也不能不做些面子工夫。到时候他俩从城里回来,这么多乡亲看着,他好意思空着爪子进门?不过一顿饭,有什么的,到时候我叫春芳帮你一起做。”
被儿子这么一提醒,盛氏才算作罢,把扫炕笤帚往旁边一丢,道:“最好再有些丸药,小芹说上次送的东西吃着挺好,若是这回还有,就再给她送去,早点生个儿子,咱们就都踏实了。”
一说到小女儿,盛氏的心情登时好了许多,笑着说:“明个儿大年初二,大萍和小芹要回来,我得提前把肉什么的拿出来化冻。”
秦铮在外面听得生气,心道难怪薛良平一大早就跑到城里去了,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一家子人,真是打根儿下就坏透了。
在对待薛良平的问题上,秦铮难得跟薛承的想法并不一样。
对于薛承来说,虽然他从小在军中摸爬滚打,但毕竟都是在薛家的守护之下,他并没有遇到过真的能够危及性命的关键时刻。
而且薛壮也不是一般的贴身护卫,他还是薛承的替身。
所以眼看着薛壮死在眼前,并且还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朝堂争斗之下,这让薛承的内心受到了很大的触动。
紧接着薛承便摔成瘫痪,在薛家躲避养伤。
所以他对薛良平的那份补偿心理,其实是很多情感因素和外界环境变化交织在一起行程的复杂动因。
但秦铮身为薛承的贴身近卫,在他从小受到的训练和教育中,就是要以薛承的安全和命令为一切,所以为了掩护薛承离开,欣然赴死也不够是他的使命和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