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初抬手想要推开他,但是拼力气哪里是他的对手,又顾忌着他身上的伤,也不敢胡乱使劲儿,最后又气又急,哭道:“你有什么难受的,我看你是恨不得气死我再找个好的!”
“胡说什么!”薛壮立刻提高声音道,“我承认我这事儿办得不对,但是我对你的心却是天地可鉴的,你以为随便一个什么人都值得我去给她猎熊么?”
“你还说猎熊……”
夏月初在刚才看到薛壮身上伤痕的时候,心就早都软做一团,一想起他在林子里跟那么大一只熊瞎子搏斗,就又是心疼又是害怕。
“你这个傻子,不过是个熊掌,没有就没有,哪里值得你拿命去拼啊?”
薛壮感受到怀里人的身子越来越软,不再像之前那样绷紧僵硬了,知道她心里肯定是已经不气了。
至于嘴上的话,被说几句就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我跟阿铮以前在军中的时候,别说是猎熊了,老虎都猎过的,这回受伤当真是不小心的,让你担心了。”
夏月初闻言沉默了许久,久到薛壮都以为她在自己怀里睡着了,才突然开口道:“我知道你心里有自己的主意,所以我说什么也是没用的,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还是会这样做。”
薛壮被她说得,心虚地抬手摸摸鼻尖,没有吭声。
在两个人这段关系中,外人也许觉得薛壮是占上风的,但是他自己心里却是有很多不安。
也许说出去没有人信,但是在他眼中,夏月初是那么优秀,即便离开自己,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似乎除了出钱和陪伴,自己根本没有其他能够给她的了,而她如今连银钱都已经不缺了。
这种不安中夹杂了许多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自卑,他经常会想,脱离了身份和家族,只凭自己这个人,究竟能给她什么?
薛壮没有说话,夏月初也没有逼问,屋里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其实这几日她心里也想了许多,她跟薛壮之间的最大诧异,并不是在两个人的出身上面,而是在他们的思想上。
薛壮是在典型的古代大家族中培养起来的,受的是封建思想下的教育,而且他们所处的环境,即便算是比较开化,但在男女身份和观念上的差异,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消除和改变的。
但是夏月初是在现代长大的,接受的全都是男女平等的思想教育,甚至她的事业,比大多数男人做的还要成功。
所以即便薛壮在平时比较尊重自己的意见,但是每当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和潜移默化的影响就会占据上风。
他会觉得遇到问题都应该是男人出头解决,他会觉得自己瞒着夏月初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这些都是他脑海中根深蒂固的观念,也是整个时代的局限性。
所以夏月初虽然生气,但心里也明白,这不全是薛壮的错,这些观念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给改变的。
屋里的炕烧得很热,两个人抱在一起更加温暖,上山累了这么多天,薛壮此时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夏月初此时却忽然开口道:“薛壮,你记好了,如果以后你再不跟我商量就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我绝不会再像这次一样去找你。若是你真的出事,那我就立刻改嫁!你自个儿掂量着办吧!”
她说完这话,心里头舒坦了不少,在薛壮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瞬间就睡着了。
薛壮却被这话惊得瞬间没了困意,抱着怀里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宝贝,真是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