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更是辗转难眠,偶尔累极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不是梦到薛壮被熊瞎子扑倒了,就是梦到他浑身是血地被人抬回来……每次都是哭着惊醒。
不过两天工夫,夏月初本来就不胖的小脸儿就瘦了一圈,脸颊几乎都凹进去了,面色蜡黄,嘴唇没有半点儿血色,简直比跟薛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要憔悴。
吴氏压根儿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闺女这样只能瞎着急,一遍遍地打发夏瑞轩去请大夫,两天时间把县城里所有医馆的大夫都请了个遍,但是说法都跟林大夫大同小异,都说得夏月初自个儿想开了才行。
“月初啊,你到底是有啥事儿想不开?就不能跟娘说说么?”
夏月初盯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角就滑落下来。
这话让她如何说?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了一群跟着担心的人罢了。
她这边心急如焚,辗转难眠,张大叔在家也是寝食难安。
将薛壮和秦铮送上山之后,他回到家已经又过了三天了。
他天天带着几只狗沿着山路走出老远,希望能够接到回程的两个人,但是每天满怀希望的去,却都是满心失望而归。
两锭银子摆在堂屋桌上,白花花亮得灼眼。
张大叔坐在桌边,一边抽烟一边唉声叹气。
张婶儿从外头进屋,扑打着身上的雪道:“孩儿他爹,外头雪下大了,晌午我刚扫的院子,这会儿都积了两寸雪了,你说那两个孩子……”
“砰!”
张大叔把烟袋往桌上一拍,急眼道:“就你知道下雪了?我又不瞎,用你告诉我?”
张婶儿知道他这几日心里头不痛快,不敢再招惹他,讪讪地去灶间做饭了。
张大叔愁眉苦脸地想了半晌,朝着东厢房那边喊闺女张燕道:“燕儿啊,你出来一趟,爹有事儿跟你说。”
张燕挑起门帘子来到堂屋,闻着满屋子烟味儿直皱眉头。
“爹,你这是抽了多少啊?”她说着便去支起后窗户散味儿。
张婶儿在灶间嚷道:“死妮子,大冷天儿的开什么窗户,屋里烧的这点热乎气儿都让你给放跑了。”
张燕探头朝灶间道:“我宁可冻死,也不想被烟熏死!”
“小姑娘家家的,张嘴就胡说!”张大叔这几日特别忌讳“死”这个字,听到顿时又不乐意了。
“爹,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训我几句?”张燕挑眉问,“没正事儿我可回屋了。”
“明个儿你带着三条狗去山脚下等人,我得进城一趟。”张大叔咬牙道,“我得给大壮媳妇送个信儿去,顺便把银子还给人家……唉,你说这叫啥事儿啊!”
张燕一听是这事儿,也收了脸上的笑容,不过还是安慰道:“爹,你也别太担心了,林子里那么大,你以为熊瞎子是那么好找的啊?说不定连根熊毛都没看见就回来了呢!”
张大叔却是丝毫都放松不下来,不管怎么说人是他给带上山的,这都过去六天了,就算没遇到熊瞎子,万一在山里迷路走不出来,那也是要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