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邓建丰也还算想得透彻,明白虽然看着像是当场随口任命,谁又知道背后是什么情形?
说不定陈大人来东海府之前就掌握了窦士忠与庆王勾结的证据,带着闫文远来就是为了提拔他。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这都是自己的上峰。
所以邓建丰急忙起身下来见礼:“同知大人远道而来,下官未能出迎,着实失礼,还望大人见谅。”
“不碍不碍,是我不请自来,你何罪之有。”
胡静娴虽然从未见过闫文远,但是却挺田志民提过,心里正在奇怪,同知大人为何会突然来到永榆县?
马上,她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跟在闫文远身后的人,竟然是丈夫田志民。
若是搁在往常,哪怕是在衙门大堂,胡静娴也会按捺不住直接去找田志民说话的。
但是今天却不知为何,她觉得田志民脸上的表情格外奇怪,让她有种脊背发凉的不好预感。
她的脚尖挪动一下,但是很快就停住了,隔着半个大堂的距离跟丈夫对视,恍惚间觉得对面之人,竟然是如此地陌生遥远。
胡静娴还没想明白这种不好的预感是什么的时候,就听闫文远道:“你打着朝廷命官的旗号,纵容娘家在永榆县作威作福……甚至还亲自上阵,去初味轩蓄意闹事,像你这种不贤、不义的刁妇,如何配做朝廷命官的夫人?”
胡静娴听到这话,打了个激灵,难以置信地看向闫文远,不敢置信地反问道:“你、你说我是刁妇?”
“除了你还有谁做过这些事情?”闫文远表面上一副正义凌然的模样,余光却一直在瞄着另一边。
只见那边是两个女子,一个做妇人打扮,应该就是初味轩的东家夏娘子。
那么在夏娘子身边、坐在轮椅上的精壮男子,想必就是陈大人要自己暗地里多家关照的人了。
虽然对这人的身份颇为好奇,但是闫文远发现,自认为隐蔽的视线,刚飘过去就被男子发现了,顿时收回目光,装作刚才只是无意。
胡静娴被闫文远的话刺激得不轻,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田志民。
刚才闫文远话里的某些事情,除非是田志民说出来的,否则对方是不可能知道的。
田志民到底是心中有愧,此时眸光闪烁,根本不敢正视胡静娴的眼睛。
“田志民,你摸着良心想一想!我变卖嫁妆供你读书,我给你生儿育女照顾老人,如今我还给你操持着家业,里里外外哪个不是我打点的?如果不是我,你一个穷秀才能有今天?”
田志民没想到,胡静娴在大堂上居然还说这样的话,顿时血气上涌,心虚一扫而光,指着她怒道:“你除了拿这件事要挟我,你还会别的么?这十几年,你打着我的旗号搜刮的好处,比你的嫁妆已经多了十倍百倍了吧?
我田志民虽然是个穷秀才出身,但是我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领了这么多年的朝廷俸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做枉法乱纪的事情还包庇掩护!
若不是念及你这么多年对我田家、对我田志民有恩,我何至于忍到今日!
但是你却丝毫不知自省,反倒变本加厉,如今竟然胆大包天到连以良充贱的事都敢做。
今日田某豁出去名声地位,也要大义灭亲,休了你这个目无法纪、仗势欺人的恶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