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季临秋往里头让了一点,既因为他们都衣衫整齐行为规矩而感到放心,也不抗拒肩头靠在一起的暖和。

他对外界会表现得融洽亲切,真实一面反而不善言辞,只缄默地同姜忘一起看老旧节目,以安静的接纳来表示亲近。

姜忘看了会儿小品,再一侧头发觉季临秋已经睡着了。

像栀子花悄然闭合花瓣一样,碎发微垂,睫毛轻阖。

他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发侧,把被子盖好,一起昏沉睡去。

窗外有灿烂烟花接连绽放,随呼啸风声消散飘远。

季临秋的老家在舟乡,是临省比较偏远的小山城。

下火车湿润空气扑面而来,他们换乘大巴坐了两个小时,再坐小客车绕过几座山。

工业风城市逐步远去,再醒来时满目皆是巍峨高山奔流长河,高旷远处流云山雾萦绕峰峦,苍绿色一望无际。

开车师傅是老手,嚼着槟榔在弯弯绕绕的山路一路猛飚。

姜忘一手抓紧扶手往外看飞驰而过的大货车,季临秋熟视无睹,还打了个哈欠。

虹城附近皆是平原江河,这里处处危峰险立,缎带般的山路曲里拐弯很颠簸。

季临秋半睡半醒,一偏头发觉姜忘不太习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还好吗,我这有晕车药?”

姜忘目视前方,意有所指:“这位师傅……很野。”

“是,”季临秋笑起来:“我们山里的,都挺野。”

抵达舟乡时已是下午五点。

季父季母特意在村口迎着,妹妹在家里和其他妯娌忙着做饭。

“饿了吧,菜都准备好了,来来来!”

姜忘笑着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递上见面礼,来看热闹的亲戚们都又惊又喜:“来都来了还送礼?”

“姜老板大方啊,临秋你这朋友交得值,值!”

顺着山坡一路往上走,四面平缓处都已开垦为农田,青牛在一边嚼着草悠悠甩着尾巴。

邺江在山脚蜿蜒而过,有舟船停在岸边,竿子上拴着鱼鹰阖眼假寐。

姜忘也是头一次来山城里过年,下车没多久便感觉肺里被彻底盥洗一遍,全身神清气爽,胃口也打开不少。

季临秋终于想起什么,悄声道:“对了,我们这边的菜……有点辣。”

“你要是不习惯,涮涮水不丢人。”

姜忘没当回事,笑道:“我们虹城也有辣菜,你忘了?”

季老师笑容很和蔼:“哦,是吗。”

第一餐是在家里吃,大菜是烧鸡公火锅,配上剁椒花猪肉、冬笋炒腊肉,还有两碟炝炒花菜和糖油粑粑。

季国慎病愈不久,气色比在医院里好很多,热情招呼道:“能喝酒吧,来点白沙液?”

季父教了一辈子的书,说话时不像其他人那样有浓重口音,字正腔圆还是共振发声,听起来很舒服。

姜忘笑着接了一盅,同他们闲聊吃饭,季临秋默不作声倒了一杯白水放到旁边。

第一筷下去,男人笑容凝固。

“你们这的菜,确实,有点,厉害。”

季临秋慢悠悠地夹着菜,闻声瞥了他一眼。

旁边婶子一抹围裙,有点紧张:“我忘了是外客了,是不是不能吃辣?我再给你炒两个小菜去?”

“不用不用,”姜忘拦住她:“小事儿,这菜闻着特别香,肯定下饭。”

季临秋随意跟父亲寒暄两句,继续安静吃饭。

舟乡菜确实辣。

如果说四川那边是又麻又香,这儿的菜就是爆辣烈香,刚入口只觉得香鲜好吃,再反应过来眼泪就已经在往下掉了。

剁辣子鲜辣椒那都不是盖的。

姜忘扒了几口烧鸡公,忍住眼泪换花猪肉吃,用纸巾捂着口鼻在旁边咳。

季临秋在旁边帮忙拍背。

“不行涮一下,没事。”

姜忘手背抹一下眼睛坚强道:“没事,很好吃,我多吃点花菜。”

然后几筷子花菜下去,热泪夺眶而出,眼看着用了不少纸。

季父关切道:“喝点饮料?还行吗?”

“还行,”姜忘深抽一口气,脸颊红红:“男人当然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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