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顿深褐发丝精神地上扬,露出清爽而极有男人味的轮廓:“看到这双死鱼眼我就应该知道是你,只是帝国子民不信轮回,所以竟然错过了。”
碟状飞船不过是幌子,他只需要一行人在这里停留片刻来发动能力,现在目的达成,本以为与她见面后会激动得难以自持,心底却平静如死水,未起波澜。
有什么可激动的呢?
他从前面对alph版纪天音的时候的确不太成熟,可现在他们之前没有差距,她曾经做到的事他都做到了,甚至超越她。
纪天音杀气腾腾地眯起眼睛:“别给我转移话题!马上解除异能,还是你想被我抡着桌子砸一顿?”
吉顿被人提起从前的黑历史依旧坦坦荡荡,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突然厉声质问:“既然爱洛早就是你,为什么要拒绝陛下让你回到第一师团的命令?为什么不肯承担责任?陛下待你不薄,你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为什么要背叛帝国?!”
“你的身上根本没有真正战士应有的服从性,所谓忠诚也只是暂时与陛下没有分歧,所以维持着表面上的忠诚!什么战无不胜,你享受陛下赐予的得天独厚的资源时不觉得心虚吗?还是已经厚颜无耻到了吸着帝国的血却仍能做出葬送帝国的事情!”
“哼,第一次见到有人颠倒黑白的本事比我还强。”
“你他妈说什么?给我待那儿别动,还真以为老子怕你的异能啊?”
话音未落,七英杰之间已经响起一片反驳声。
连关夜飞也难以控制情绪,唰的起身:“艾尼坦上将,请注意你的措辞!”
他们最信赖的人凭什么要被一个外人冠冕堂皇随意批判!
如果放进粉丝圈里,这种逻辑便是……“你知道我们爱豆有多努力吗?”
年少时总觉得天高水阔,无处不自在,仿佛能用一双翅膀飞到海洋尽头,可无论扑腾到哪里,也飞不出这个世界,逃不掉身不由己。
“都消停点,让他说下去。”被批判的纪天音倒没什么反应,很想像往常一样拍拍关夜飞的肩膀安抚,发现够不着,只好沉痛地拍了拍他的后腰。
吉顿却重重喘了许久,一字不发。
纪天音抱臂问:“完了?”
她的确没有尽到责任,而是去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可难道一句简单的“我认为对”就能肆意妄为吗?
对错之间的边界线到底在哪里?
她说不清这个道理,也不觉得有人能说清,但觉得纵然自己几十年后回想起今天的一切,亦不会后悔。
吉顿抿了下干枯的下唇,哑声说:“我接到了陛下的调令,要在这里阻止你们。”
“陛下已经遇刺了,你收到的是假消息!”
“但我接到了‘陛下’的调令。”他再次重复,指向新帝伊卡尼安,“亥亚第一装甲师团依令行事,绝无怨言。”
那一瞬间,纪天音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拼尽全力抢在他们之前守在这里埋伏,又为什么只来了一个人。
第一装甲师从诞生起就是帝国的骄傲,谨遵诏令,绝对忠诚,哪怕被后人感叹为愚忠,也不能染上半分污色。
伊卡尼安手上毕竟有真正的诏令和战舰密匙,如果吉顿率大军前来,无异于给伊卡尼安这只恶犬添上巨翼,帝国未来再无希望;可无人行动,光芒赫赫的第一装甲师将永远背负逆反之罪。
必须有人去这个绝无胜算的战场。
——谁都可以,他不能反。
纪天音瞳孔猛缩成锐利的一条线!“你给我——”
住手?
她不能做到的事难道还要阻拦别人完成吗!她到底能以什么身份让他停下?
愚蠢,愚蠢!
硬朗的褐发男人静静拿起手边唯一的一支枪,将仅剩的子弹推上膛:“替我转告陛下,吉顿·艾尼坦献上了最后的忠诚,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他在过去和未来之间,选择忠义。
“……我会的。”纪天音闭上眼睛,似乎听见贯穿耳膜的一声巨响。
……
蓝星,晨曦宫。
无论外面乱成什么样子,世界上永远留存净土。
伊卡尼安发动异能屏蔽外界炮火连天的噪音,从杀马特历史博物馆里翻出一只医药箱般的金属箱。
箱子打开,第一层是铺着暗红天鹅绒的首饰盒,里面放着他的月桂白金勋章,而第二层……
他垂下浓密睫毛,对着盒子里黑发黑眼的女alpha微笑:“大将,你快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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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是多饭之秋(盒饭
但吉顿的结局是早就定好的,所以一开始就给了他自杀的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