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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等屈南,等着男朋友回来给自己理发。

刘海变长,有时会干扰视线。陈双做了一件大胆的事,用发卡将头发别向了后方。以前只有在家里他才敢。

全面暴露脸颊的发型原本是他的噩梦,现在陈双经常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胎记。看来,能伤害自己的只有自己,不在意,小怪物就被自己驯服,还成为了独特的记号。

四水在周末时来看自己,除了给自己送生活用品,还买了一份生日礼物送给北哥。陈双着实不懂他俩是何时建立友谊的,因为四水除了给自己买过东西,根本不给别人花钱。

那份礼物陈双匆匆看过一眼,是一套开模精致的西洋棋,价格应该超过了四位数。

还有一件事,非常令他不解。

卢卡斯,那个惹人讨厌又往自己肚子里灌水的留学生,经常会在自己微博的评论区留言,仿佛两个人关系多好似的,让许多人误解。

[抢鸟冠军:lucas是不是想约我们又又出去啊?不行哦,没得到妈妈允许,又又宝贝是不会随便跟人走的。]

[暮暮沐沐木目:除非你是南学长(捂嘴偷笑)]

[白洋唐誉到底是不是真的:又又,催一催白队发自拍,白队严重不足!]

陈双又不能一一回复,说我和那傻逼不共戴天,眼瞧着资格赛一天天临近,只求这人不要再来烦自己,最好资格赛别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四水:小水獭翻肚皮雀跃鼓舞!

第152章 荣耀的队服

这人是谁?屈向北在四水的远程指导下注册了一个微博号,学习观察人间,现在正浏览着陈双的评论区,头像眼熟。

他指的那条亲热的评论就是卢卡斯的,陈双不屑地说:不认识,校级联赛预赛遇见过,和他有些过节,简直就是个疯子。

疯子?他和你聊天很亲密,屈南知道么?这又是一个毫无印象的人,但好像确实在赛场匆匆一瞥,屈向北点进卢卡斯的主页,开始往下翻看,外国人?

陈双点点头,他把短袖脱掉,里面还有一件背心。是留学生。这次留学生好猛啊,中国学生在好多项目上都丢了金,他也是跳高的。屈南认识他,让我离他远点儿。

我听屈南的姥爷说,他刚刚练习跳高那年,中国人都不跟外国人比。屈向北不知该说这是进步还是讽刺,现在倒好,国内比赛把他们引进来当救兵了。

对啊,体育留学生很多学校都有,薛业说,这帮人都是从小在中国集训的。陈双用一个小卡子固定刘海,屈鹏屈南的爸爸,最近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屈向北草草看了几眼卢卡斯的主页,果真都和跳高相关,忽然发现了关键信息,为什么他在禁赛?

陈双啊了一声,继续擦汗,没有回答他。

是不是他们犯事了?屈向北的语言系统比屈南更社会一些,四水说,他在决赛那天想过去找几个留学生算账。他想找的人,是不是就是卢卡斯?

四水怎么会陈双先是一惊,弟弟永远那么敏感,能第一时间筛选出危险分子。而自己从未听过屈南叫弟弟四水,每一次都是叫原名,可北哥和弟弟的关系好到让陈双吃醋,好像北哥知道的事比自己更多。

到底怎么了?屈向北问。

唉陈双叹气,屈南、北哥、四水,这三个都是聪明人,唯一一个脑子经常不够用的就是自己,他们找我麻烦,后来被白队给制裁了,禁赛期马上要过,资格赛肯定能碰上。

找你麻烦?什么麻烦?屈向北思索,白洋制裁了?他还真是铁了心走这条路怪不得决赛后的那晚我出现过,屈南可能快吓疯了。

陈双又一次惊了,决赛前的那晚,北哥竟然出来过。我他们逼我喝矿泉水,只是水。

屈向北听完就知道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陈双一定遭受了虐待,否则屈南不会发作。自从真正的屈向北去世,屈南一直回避看到伤害性的行为。

不过四水是怎么猜到的陈双自己嘀咕着,原本我应该陪他体考和高考的,现在只能拜托我妈。

他都这么大了,不用你天天陪着吧。屈向北不赞成陈双的带弟模式,两个人都是哥,自己当然更知道如何做,你得给他自由。

我给了啊。陈双反驳,我只是怕他被这个世界伤害,毕竟总之大学开学之后我要天天守着他。

万一他有自己想去的学校呢?你不能干涉他的想法吧,而且据我观察四水的独立生活能力比你强。首体大的跳水项目刚刚起步,也不适合他,他应该去更专业的地方。屈向北和他认真探讨带弟技巧,该放手的时候要放手。

我不放,我要带着他。而且你还不了解他,他离开我太久绝对会哭。陈双想起弟弟就一阵难受,没法想象两个人分开。刚好,黄俊和马子平叫他过去,同时叫过去的还有十几个大一学生。

不同项目的人都有,陈双顿时有了心电感应,自己心心念念的队服和赛服是不是到了?

跟我去一趟学生处,领你们的衣服!黄俊果然这么说,像个指挥的将军,大手一指,身后十几个男生就像吃了麦旋风,撒开腿朝学生处狂奔。每个人的身体素质都好,腿长跑得快,陈双带着程丹一路飞奔,期盼了好久,今天终于要拿到那身衣服了。

学生处办公室的地上整齐码放着衣服,每一套都用十字绳打成正方块,连同学校订制的运动包放在一起。陈双激动地停下脚步,程丹没刹住车撞在他后背上,为了站稳陈双再反手一捞,把这个小柔弱捞在怀里。

双哥!队服!队服!程丹激动地连话都说不清楚。

你冷静点,淡定,这都是小意思,以后咱们还要参加好多场比赛呢,你淡定。陈双非常不淡定地劝了两句,冲向分发衣服的老师,报告!背越式跳高队,陈双!

陈双那套。老师低着头,随手往地上一指。

陈双收到信息,奔向那个小方块。当他拿起来时,手里沉甸甸的。好奇怪啊,明明只是几身衣服。

还有一个配套的黑色运动包,很大,可以斜挎的。陈双把方块塞进去,一路狂奔回宿舍,两步飞上床,一把拉满窗帘。

脱衣服。

身上的衣服微潮,沾上了方才训练的一层汗。他摘掉脚踝上的铅带,揉着微微肿胀的脚踝,跪在床上将小方块虔诚地拆开。

宿舍里只有他,他却觉得还有好多好多好多人啊,所有在这个屋里住过的运动员都来了,能往上追溯几十届。他们的手就是自己的手,他们的腿就是自己的腿,他们的眼睛就是自己的眼睛陈双将衣服摊平,两只手揪住左胸口的位置,看到了,是校徽。

首都体育大学。

首都体育大学陈双的声音若隐若现,像自己念,又像是几十届运动员在一起念。时隔半年,自己终于得到了这身衣服,他还记得自己当年嘲笑过屈南的荣耀,现在自己要用生命捍卫它。

他快速地穿上,血液开始燃烧,从穿上的这一刻,他的生命就要改写。每一个旧的细胞被新细胞代替,经历一场轮回般的新陈代谢,然后新生。

他伸出手,抚摸到的不仅是布料,还有中国体育事业几十年的泥泞。现在好了,中国运动员从1个人参加奥运会到各项目开花斩金夺银,无数像自己一样的体育生敢于和留学生应战,大家一寸一寸地往前爬,现在一步一步地往前跑。

穿上了,陈双把黑色的赛服套在里面,穿红白配色的队服之前,特意翻过去看了看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