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生则一动不动,既没有拿筷子,也没有喝饮料。我们当然知道,你说点儿我们不知道的。
好样的!陶文昌在心里鼓鼓掌,莫生这小子很可以,拽逼拽逼的。但是,狐朋狗友这个词是绝对成立的,陈双能交到莫生这种朋友,说明他离开首体大就是这个德性,或许比莫生还拽还狠,否则他们不会认陈双当老大。
白洋这时候惬意地夹起一只白灼虾,慢慢地剥了皮。素材都递到屈南嘴边了。
咳,抱歉,我以为你们都清楚呢。屈南说着,将手边的鲜榨橙汁推向陈双,陈双经常和我提起你们,说你们上高中时打打闹闹,三个人关系很好,每天都在一起抽烟胡闹,还说洋洋是个小孩儿,喜欢吃甜,莫生打不过他,但是和他关系最铁。
陈双继续咬着红豆馅儿,愣了,自己从来没和屈南说过,他怎么会知道。
陶文昌听在耳里,看在眼里,服了,刚才见面的时候,屈南那句陈双经常提起你们可能是拉近关系的客套话,这时候能编出来这么多,不是空穴来风,是他刚才根据三个人的互动模式推测出来的。
所以,屈南刚才主动提出来东食堂请客,不是非要在这个时间请客,而是他要留出时间去观察这三个人,否则那句话就露馅儿了。
我才不是小孩儿呢孙洋洋撅着嘴,老大你怎么这样啊,我就比你小几个月。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洋洋了!
是是是,爱爱爱。陈双把掰下来的半个红豆包给了孙洋洋,对屈南更加敬佩,他自己加戏都能加这么自然,为什么啊?
莫生的姿势终于换了换,一只手放在了餐桌上。继续说。
他也和我说了,你们陪着他一起训练,他有很多次想要放弃的时刻,都是你们支持他。很多人不看好他,也不相信他能考过体育分数,只有你们对他不离不弃,所以我也很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给他信心,可能我和他就不能在一个大学里了。屈南说,这一次是完全看着莫生的。
莫生的眼皮抬起来一下,又低了下去。
来了来了他来了,茶王开始发功了。陶文昌捏了半个红豆包尝尝,同时也看透了莫生。他和孙洋洋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人,套近乎没用,所以攻略这种人的好感度就要换个位置,潜移默化地夸他对陈双的帮助,唤起他的美好回忆。
说白了就是,忆苦思甜。
毕竟,高三时期相互陪伴的日子太美好,没有任何一个男生忘得了。
而屈南是怎么踩准陈双在高三训练时期是怎么度过的呢?陶文昌猜他根本就没猜,而是说了一个很普遍的状况,就是体育生普遍在高三前紧张焦躁,谁都有这个时刻。他说的是陈双,也是每个搞体育的孩子。
谁都想在18岁之前,达到新高度。以前教练总开玩笑说,18岁练不出来,那以后也练不出来了。
再加上陈双是高三插队的体育生,自然有人不看好他,他不服气,一定努力训练,作为他的好兄弟,莫生和孙洋洋一定每天给他打气。
他高三确实过得很惨,很累。莫生的另外一只手也放到桌子上来了,就为了和你上一个大学。
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们。屈南这时看了一眼白洋,这位是我们跳高一队的队长,也是学生会主席,他很希望陈双能好好跳,我们都觉得陈双很有前途。
没错,下个月的比赛我很想让陈双随行,近距离地感受赛场。白洋不由自主地提到这件事,只是不知道陈双有没有时间。如果他同意,我马上安排。
他的时间不算太多,如果要是随行一天还可以,超过一天就不行了。莫生听到陈双被他们夸了,才给了一点儿好脸色,但也就是那么一点儿,谢谢你们啊,以前我们二十三中的体育老师也说他有前途,还想让他上运动会,但是他没上。
所以我刚才吓了一跳,以为他约了你们去打架。屈南话题一转,他这么有前途,又付出了一整年的努力,千万不能受伤。身体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太宝贵,我们的每根骨头都关系到起跳,如果他打架,扭伤、挫伤都会对身体肌肉造成影响,万一骨头断了
孙洋洋夹起来的第二块儿拔丝红薯,又掉在了米饭上。会怎么样?
我不是吓唬你们,对于我们来说,很有可能直接离开赛场。在黄金年龄养伤,就是缩短职业年龄,等于比别人少活好几年,我们耗不起。屈南的语气比刚才慎重,如果他养伤太久,或者再也不能跳出好成绩,那之前的辛苦全是白费,一辈子再也别想回到跳高场。对他的学业也有影响,休学、转系,或者直接退学,都有可能。
孙洋洋试着夹红薯,可心思明显乱了,没有夹起来。
莫生这时快速地看了陈双一眼,神色已经和刚才的拒人千里之外不一样了。是吗?这么严重?
陈双也被屈南给说迷糊了,赶紧看莫生。没有那么严重,你们别听他的。
确实是,你们又不是去打架,肯定没有那么严重。对不起,我从小接触体育,所以不太会亲热地聊天,一开口就是这些枯燥的事咱们还是聊些别的吧,我也想多了解了解他。屈南看了白洋一眼,再看莫生,你刚才说他时间不多,超过一天就不行了,为什么啊?是因为家长不放心么?
正低头干饭的孙洋洋瞬间抬头,却紧闭着嘴。莫生又恢复了拽拽的冷脸,垂着眼皮。陈双更是不说话,悄悄地喝了一口玉米羹。
陶文昌洗耳恭听,如果自己没猜错,白队绝对要开始发力了,而且从陈双、孙洋洋和莫生这三人的沉默里听出这件事绝对有蹊跷,屈南兴许干了一件好事,要把陈双为什么每天放学急着跑的理由问出来了。加把劲啊茶王,你行的,在座各位都是你的茶叶,你想泡谁就泡谁。
你们放心吧,屈南他是我们学生会的体育部部长,如果陈双真的参赛,一定是在他的掌控之下。家长那边,也可以交给屈南去沟通,学校打包票一定保证安全。白洋扫了一下陈双的脸。
陶文昌紧皱眉,僚机就是僚机,屈南还没升职呢,现在是副部长。
哇,体育部部长?牛逼啊!孙洋洋惊呼一声,他有点儿自来卷,金毛卷起来显得他年龄特别小,不愧是我老大的男朋友,但我还是会和你抢老大的,我永远是老大的小可爱。
闭嘴,吃你的饭。陈双又在桌底踩了洋洋的鞋,怕他说话太过分,毕竟屈南不是真男友,又容易脸红。
没事,你让他说吧,我知道自己情敌多。屈南适时地低了下头,再抬起头时,帮陈双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口,你们老大现在是我们学校摄影社的体育模特,照片还被贴上表白墙了。今天这件薄荷蓝的衣服就很衬他,比前几天的棕色衣服好看。
孙洋洋哇了一声,莫生没有哇,反而狐疑地看向陈双,显然不相信。他比孙洋洋更了解陈双,因为脸上的胎记,陈双巴不得离人群远远的,不可能当体育模特。
可是当他看过去的时候,陈双竟然没有摇头。
真的啊?莫生好奇地问,难道谈恋爱之后人就改变了?
嗯,我偷偷跳高的时候被拍着了,但不是模特。陈双说,捧着碗的姿势不由地坐直。这动作看在陶文昌眼里,就和一年级小朋友写完作业等夸奖差不多,敢情陈双不仅中二,还是一个极度需要表扬的玻璃心。
不应该啊,长那么好看,又有天赋,到底是为什么啊让他这么自卑。
一会儿咱们带你兄弟去小训练场看看,给他们展示一下实力。屈南继续帮陈双夹菜,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