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皇甫玄机,就是这么脱罪的。
他们必须要拿到切实的证据,才能够将皇甫玄机的罪名坐实。
可现在,司正梁就供出了几桩事。虽然不足以证实皇甫玄机与南方大水有涉,却足以让这位再尝一次牢狱之灾了。
甚至他还可以顺势拿下皇甫玄机的好几个朋党——
雷云听了之后却一声嗤笑,语含不屑道:“这可不是我问讯之法了得,是此人太没用。此人‘文心’已碎,浩气全无,我学来的一些厉害手段都没用,他就全招了,烂得像团泥一样。”
李轩重新翻看口供,这次他看的是细节。
“他就只知道这些吗?他肚子里还有没有货?”
“说是就只知道这么多。”雷云陷入了凝思:“我会继续逼供,该用的手段还会给他用上,不过你别抱太多希望。”
李轩就微微颔首:“试试吧!如果肚子里真没货了,就把这人给我丢入蚁牢。注意用人参吊着元气,别让他痛快死了。”
就是此人,在年初至少令十二万百姓死于大水。
状似奄奄一息的司正梁却瞳孔收缩,他知道‘蚁牢’,也知道自己如果被丢入进去,将使他承受比凌迟还要痛苦十倍的酷刑。
“冠军侯饶命!”司正梁的神色惶恐异常:“冠军侯,司某罪大恶极,理应偿命,如今只求速死,还请冠军侯开恩!”
他发现李轩与雷云,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里都含着讥讽之色。
司正梁的心绪更加慌乱,此时他却心神一动:“冠军侯,我还知道一件事,与当今的朝堂局势息息相关。冠军侯您可还记得您当初入京的时候,那位前太子,也就是沂王千岁几乎被人毒杀一事。
此事司某掌握了一些线索,凶手是您绝对想不到的人,司某只求用这桩事,请冠军侯高抬贵手,给司某一个痛快!”
第599章 孕妇的症状
从镇妖塔出来之后,李轩就脸色沉凝的立在原地定定不动。直到过了良久之后,他就第一时间去找了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韦真。
“韦世叔,你明日找人上本,弹劾户部广积库官员与‘内官监’在勘合贸易中内外勾结,私相授受,贱卖内库资财,损公肥私一事。”
韦真听了之后先是错愕,随后就苦笑着问:“你是要阻止这次的勘合贸易?这是为了扶桑使团?”
京城也就这么大,李轩又是各方瞩目的人物。他与扶桑使团冲突的事情,已经传遍朝野。
不过韦真却不知司正梁与玄黑鹿王之事,所以他感觉这一次,李轩的心胸显得有点小了。勘合贸易事关外邦与国家大政,如果擅加干涉,后果莫测。。
且那一次冲突,吃亏的也不是李轩。事后人家扶桑馆还忍气吞声,都不敢将此事通告朝廷与礼部。
李轩却点了点头:“正是为勘合贸易,我这边有几件事,需要扶桑人的配合。”
而想要扶桑人乖乖配合,那就得捏住对方的要害——
此时他稍稍迟疑,还是神色凝然的交代道:“韦世叔,此事不但关系国本,与你我的身家性命也息息相关,绝不可轻忽。”
韦真原本是想要劝诫的,可听到这一句,他就脸色微凝。
他知道李轩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所以当即就信了。
“我这就去找人上本,不过,内官监与勘合贸易关涉各方,你这样会得罪许多人。还有,我们现在手里可是一点罪证都没有。”
内官监掌木、石、瓦、土、搭材、东行、西行、油漆、婚礼、火药、法器、兵器十二作,及米盐库、营造库、皇坛库、诸皇庄,凡国家营造宫室、陵墓,并铜锡妆奁、器用暨冰窨诸事,还负责采买宫中一应所用器物。
这就相当于以前大部分‘少府’的职能,管理着皇室资产。
朝廷与各大藩国进行的勘合贸易,主要是通过内官监进行。
可此事还有各方权贵牵涉其中,比如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与秉笔太监,还有外朝的众多权贵,许多人都盯着与扶桑人的这次勘合贸易。
扶桑岛不但盛产金银,兵器,还有各种极东之地才有的天材地宝,一次勘合贸易,最多可产生两三千万两银子的财富。
李轩闻言就笑道:“得罪就得罪吧,反正也走不到一路。至于罪证,这东西很重要?我甚至都不需要你查出什么。”
韦真当即心领神会,只需朝中的清流对勘合贸易一直保持质疑的态度,这勘合贸易就没法顺顺当当的进行下去。
且既然此事关涉大笔的金银财货,这其中又岂能没有猫腻?
那户部的广积库与内官监里面,能有多少人是干净的?十个有九个都该杀头。
※※※※
都察院的奏本次日就抵达监国长公主虞红裳的案头。
韦真掀起的声势浩大,纠集了足足三十余位御史与六部给事中一同上书,弹劾广积库官员与内官监监守自盗,损公肥私,在朝中掀起极大风波。
对于此事,朝野内外都一致认为是李轩对扶桑使团的报复,然后感慨于这位冠军侯的睚眦必报。
不过更多人,还是乐于看户部广积库与内官监的笑话。
朝中的这两大机构都肥得流油,自然也遭人之嫉。
所以许多清流即便在心里猜测这是李轩的挟私报复,也还是毫不犹豫的参与其中。
他们认为户部广积库与内官监藏污纳垢已久,是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此事甚至一度压倒了立储之议,尤其内阁的高谷,萧磁与商弘等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们紧抓此案,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借此机会,三人不但抵御住了汪文为首的诸多文臣对他们的攻讦,也令襄王入嗣大统一事热度稍减。
这个时候,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李轩执掌的中军断事官衙门,在十日之间连续拿下二十七位四品以上的军将,尤其河南都指挥使司,山东都指挥使司的高层将领,几乎被他横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