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李轩藏于袖中的‘文山印’一阵轻振,内中的器灵似乎异常的愉悦,为之振奋不已。
在其体外,不但有丝丝紫电生成,天地间更有一股力量与之隐隐应和。一道紫色的长虹,蓦然从天际横空而来,落于李轩的上方。
望见这一幕,浮于空中的金甲少女,不由眼眸微沉,惊疑不定;站在李轩对面的孔修德,则是面色微沉,眼神冷冽的抓紧了手中的‘大成至圣文宣王印’。
他发现了李轩浩气的变化,这位理学护法身周的紫意已经越来越浓。
李轩本身的浩气虽然没有太多的增长,可如今,孔修德需要更多的力量,才能将之碾碎,将之磨灭。
如果衍圣公也来自于现代,就会知道‘有效利用率’一词。
往日李轩的一身浩气,他最多能使之发挥三五成的作用;可如今,这个数值却已提升两倍以上,且在不断的增长攀升。
这让孔修德心念间滋生出不祥预感,本能的就欲增大自身的力量,去将李轩碾碎,压垮!
那些已经退到百丈的人群,则是嗡然不休,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这紫意似乎更浓了。还有这异像——”
“不会看吗?临战破境,他分明在尝试冲击丹心照日!”
“在大敌之前破境?不知能不能成。护法大人这般的声威,不知究竟所治何典?”
“气合天地,紫气长虹!怎么会有这样的异像?护法大人习得究竟是什么样的本经,为何能使天地应和?”
“你们看那刀意法相,衍圣公他分明已压不住了。”
人群中的王静,则蓦然抬头,看向了头顶的天空。
龙睿原本正面色震撼的,看着李轩身边正在发生的异景。然后就听王静道:“守智,你可知道我们儒家的第三门,为何叫做丹心照日。”
“源于后赵大儒,在理学当中别开‘心学’一脉的陆子静。”
龙睿想也不想的答道:“传闻这位踏入第三门的时候不但气红如血,周围的日光都为之黯淡。所以这一境,也被称为‘丹心照日’。”
然后他就见王静指了指天空:“守智你看太阳,是不是暗了一点,现在可是正午时分。”
龙睿悚然一惊,看向了头顶上空。然后就见那轮悬于空中的大日,此时竟是光影暗沉。
这个时候,李轩依旧专注于神魄之内。
他已经将所有能够想到的道理,都篆刻于自身的神念之内,无论是儒家法家,还是出于古代现代。
可李轩发现这还远远不够,这些文字散而无序,并不足以形成完整的框架,完整的秩序,也没法让他元神内的‘骨骼’真正成形。
李轩再次迟疑,然后就心想自己终究还是必须走这一步不可了。
他先长吐了一口气,然后就在自己的元神中继续篆刻。
“——世界的本质是物质,世界上先有物质后有意识,物质决定意识,意识是物质的反映。”
这一句,与李轩身在的这个仙侠世界无疑是格格不入。在人的意识能够改变现实,能够直接以神念观想核聚变的世界。说世界是唯物的,未免有些无力。
可李轩坚信这个世界,必定有它自有的法则存在。人的心灵,是物质的衍生。它可能是电磁波,可能是一种能量,只是在这个世界的法则下,变得更加强大。
这一笔写下之后,李轩就再没有任何的犹豫迟疑,开始洋洋洒洒,行云流水的将一连串文字写下。
“——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重视意识的能动作用,重视精神的力量,自觉树立正确的意识,克服错误的意识。”
李轩渐渐的全神投入,就连正以浩气金柱压制着他的孔修德都已忘怀。
可此时的衍圣公,却已渐渐的面色大变。他已发现天空中的大日越来越黯淡,周围萦绕的紫气则越来越浓郁。
在李轩身后的‘法相’赫然已发生巨大的变化,之前的紫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正在旋绕的巨大星团。
那星团使周围的天地扭曲,使无数的紫色雷霆滋生,也令孔修德的浩气金柱,渐渐的无法接近。后者的磅礴浩气,竟是触之即碎,碰之即散。
尤其那位于星云中央处的‘理’字,使李轩的身影看起来就像是天地间的另一个核心,另一颗太阳。
孔修德一眼望去,竟感觉有无尽的道理蕴藏其中,他凝神想要看清楚,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
在当孔修德不甘心的将灵力灌注到双目,他竟感觉自己的双眼一阵刺痛,竟有两颗血泪,从他的眼角处滴落。
“怎会如此?”
浮于空中的金甲少女,茫然失神的看着李轩,看着孔修德那逐渐崩散的赤金气柱。
她知道,这是‘道’的碾压。
二者的‘道’已非是在同一层次,此时李轩的浩气,虽然在量方面还不如孔修德,可却是小而坚硬的钻石;而孔修德虽是浩气磅礴,气贯天地,可却是大而脆弱的鸡蛋。
伪理在真理的面前,岂非就如用鸡蛋去撞击钻石?
她随后就紧紧的一握拳,眼里的杀机更浓郁三分。
金甲少女想‘司祭’大人断定此子会搅乱天机,果然不是没有缘由的,也能理解为何‘司祭’一定要收回文山印不可。
此人在世一日,都是对金阙天宫的巨大威胁。
而那位国子监祭酒,则是看着李轩周身的景致,一阵失神。
“此等异景,可谓亘古未有,闻所未闻!看起来,他的道不同于我儒家任何先圣。可这个天地,却已认可了他的道。”
这是站在祭酒身侧的‘国子监司业’,一位浩气修为同样达到浩气长存境界的大儒:“祭酒大人,你可能猜出他的本经为何?”
国子监祭酒不禁失笑:“我若能猜出来,现在就已是诸圣之一。且你都说了,他的道不同于我儒家任何圣贤,那就定是未见于此世的经典。我亦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文章,竟能撼动天地之灵,遮蔽日月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