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七月?江画下意识算了算时间,整个人又愣住了,过了半晌才道:“等你回来再说吧!”
李傃并没有追着要一个答案,只道:“那等回来了再和娘子说这些。”
李傃走后,江画在厅中坐了一会儿,才叫了徐嬷嬷进来。
“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夫君?”徐嬷嬷一进来,她便直接甩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徐嬷嬷愣了一愣,完全猜不到她为什么忽然动了这个心思。
“我觉得我对那位郎君有点不太对的想法,这应当是因为我太久……没有正当、正常的夫妻之间生活了,这会让我产生这样不正常的想法。”江画目光再次投向了窗边的那一盆茉莉,“我觉得我应该找个夫君。”
她似乎已经理清了自己不对劲的原因,此时此刻语气肯定。?
第122章 赵官媒、哪个男人不愿意?没有!
两辈子都在宫里,江画对着男女之间的事情倒是没有那么讳莫如深不敢多言。
宫中规矩的确森严,但宫女是人,内侍是人,侍卫也是人,甚至嫔妃也都是人,既然都是人,既然有男有女,那就有七情六欲。
有这些欲念,便自然而然会出现男女之间的情感。都不必去细说那些不知名的宫女和侍卫之间有过的出格的事情,就只看最近的那一件,楚王李佾当初和郑婕妤的那一场,可不就是最好的例证?
她从前在宫里的时候因为心里有事情惦记着,还生怕自己惹到了李章连性命都丢了,故而她把持得住,根本也没心思去想什么情和爱,她可以无欲无求,对所有的男人都不屑一顾,完完全全不产生感情;但现在她出宫了,并且可以预见她将来都没什么可担忧,她已经达到了她理想,她已经可以无忧无虑地过她的一辈子,所以这种事情她会突然有了欲念,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这欲念来得突然了些。
并且对象也不太合适。
但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她原本也没打算无欲无求地过一辈子,她只需要在李傃离开吴州的时候找到自己的意中人,那么她对李傃的身体产生的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能烟消云散。
不过如果那样,大约李傃再回来的时候,便不能好他再在这宅子里面住了。
她有了意中人有了正经的郎君,便要离宫中的旧人远一些——想到这里,她忽然又有些不舍,原本她留李傃在这边,是心里想着他如今孤身一人十分可怜,到时候若舍下了他,他岂不是又重新变成一个人了?
或者可以帮李傃相看个女人?
那什么样的女人能配得上他呢?
当初给他选太子妃的时候,她几乎是把京中所有适龄的闺秀都看了个遍,那时她都没能找出什么特别合适李傃性格的女孩儿——当然了,那些女孩儿现在也不可能重新让李傃来选一遍,更重要的是,当初李傃似乎也没看中哪一个,否则他当时要是有看中的女人再强烈要求娶一个太子妃,李章说不定是会松口的。
所以李傃喜欢怎样的女人呢?
在床上翻了个神,她越想越远,但也渐渐也有了睡意。
到了半夜,微风从窗外吹进来,把窗下冰山的凉意带到床边,让她渐渐安眠。
朦胧间睁开眼睛,她忽然听见人说李傃从江州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
她往前走了一步,正有些迷惑自己怎么还在宣明宫,忽然就见到李傃牵着女人的手对她笑道:“娘娘,我有中意的女人了,我想娶他做太子妃。”
太子妃?李傃怎么还是太子?李章不是已经没了吗?她心里迷惑着,却听见自己问道:“这是哪一家的女儿?”
一边说着,她便伸头去打量那女人,便见那女人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裙子,极为不检点地袒露着大半胸脯,肩膀上的披帛是一条金红纱,分明是她之前给李傃做纱袍的那匹布上的纱,然后她忽然看到了那女人手腕上的一串青黛石珠串,那珠串也太眼熟了——是当初李傃去建宁寺祈福之后送给她的那一串,她记得上面那结子还是她重新打过的,为什么在这个女人手上?
她想上前去问一问,可才走了两步,忽然又走到了乾宁宫中,两边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她似乎听到了李佾的如泣如诉,不知为什么,他还在说他和郑婕妤之间那可笑的爱情,这份感情谁真的会信呢?他自己只怕也是不信的吧?她控制不住自己往前走的脚步,一路走到了乾宁宫的后殿中,看见的却是李傃,她看见李傃正搂着那女人,李佾已经没了人影。
李傃看向了她,身上的衣服忽然变成了她亲手做的那件金红纱的袍子,她看到那女人过于放荡地把手伸进了他的衣领之中,她不想去看,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那女人动作大胆得过分了,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
李傃到底在江州遇到了什么人,怎么会找了个这么个人来做什么太子妃?
她生气极了,大步上前去就要把那女人揪起来扔出去。
可刚走了两步,她视角忽然一转,她竟然变成了被李傃搂着的那个不检点的无耻女人?!
这怎么可以!
她勃然大怒,便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正在这时,她忽然又听见有人在喊她。
这声音有些熟悉,又觉得有些陌生。
“画儿,你就是这么帮我照顾了傃儿么?”
她慌张地张望着,然后看到了不远处站着一个面容模糊的华服女人——是皇后,尽管看不到脸,她清楚地知道那就是皇后。
“不是,娘娘,我没有我不是这样的女人。”她朝着皇后跑了过去。
这看似不长的一条路,在她跑起来之后却仿佛有一万里那么长,并且不知为何路上遍布了巨大的还在缓缓爬行的蟒蛇,她害怕踩到蛇,越害怕脚下的蛇便越密布,很快便让她没有了可立足的地方。
不仅如此,那些蛇纷纷开始缠绕着她的双腿,叫她再无力往前奔走。
她尖叫了一声——她醒了过来。
瞪着床帐,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汗。
摸摸索索地坐起来往窗户外面确认了一眼,她还在吴州,并不是在宫里,刚才是梦。
窗外天边透着微光,快天亮了。
赤着脚下床,她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终于有种脱离了梦境的踏实。
慢慢走到了桌前,她没有点灯,只是摸到了茶壶,然后倒了一杯茶囫囵喝了下去。
外间守夜的丫鬟听着里面的声音举着灯来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