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会儿拿着旨意,他不由得感慨弟弟果然是亲弟弟,虽然隔着万水千山,但还能领会到亲哥哥在婚事上的重重阻拦,这旨意这宗令,简直仿佛瞌睡遇到了枕头。
顺着回廊走到了后面的暖房里面,掀开帘子,扑面而来是浓浓花香,李傃抬头看,便见江画正和花匠一起给侍弄那些养在暖房里面正在盛放的鲜花。
见到李傃进来,那花匠上前来行了礼,然后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
在府中做事的下人们现在都知道了,只要两位主子在一起,就别在旁边站着碍眼,赶紧先退出去才是真的。
江画抬眼看向他,便踮起脚把手里刚摘下的一朵海棠簪在了他的发鬓旁。
“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不是说京中有旨意要来?”她笑着问道。
“旨意来了,便来讨娘子的同意。”李傃把江画圈在怀里,一本正经地说道,“圣上让我回京,我说要在吴州陪着娘子,没名没分的走了就没将来了……然后呢,圣上就把宗令给派来了,能立刻给个名分那种。”
“……”江画抬头看他,好笑道,“那要怎么立刻给个名分?”
“那当然是记上玉牒。”李傃亲了亲她的头发,“我觉得不错,就先记上玉牒,让我有个名分吧?”
“这么轻易?”江画有些好奇。
李傃点头:“那当然了,不信咱们现在就过去找宗令。”
一边说着,他便带着江画从暖房出去,一路往前面去见宗令了。
如今做宗令的那位老大人李槅按照辈分来算是李傃的叔祖父,比李章还要高一个辈分,年近八十,好在身体硬朗,一路从帝京到吴州来也没受什么颠簸。
李章在位时候,宗室对李章都不太敢招惹,这位宗令战战兢兢也生怕自己做错什么,与李傃兄弟们都不敢怎么亲近,是在李傕登基之后,为了安抚人心封了一些宗室,彼此之间才关系变得缓和了许多。
这一趟拿了旨意跑到吴州来,还要破例给李傃还没举行仪式的王妃上玉牒,老头儿也没什么意见,他只想着这差事办好了,说不定自己那些没用的子孙还能挑两个出来得个爵位,怎么想都是个美差,至于破例不破例,这都是皇帝要求的事情,他一个宗令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正是这么想着时候,便见着李傃和江画携手进来厅中了,老头儿愣了一瞬,没能说出话来。
原因也很简单——他作为宗令,他见过李章的淑妃。
若他老眼昏花没看错的话,李傃牵着的这女人简直就和李章死去的淑妃一模一样?
揉了揉眼睛,老头儿感觉自己有点站不稳了。
李傃随手搀了老头儿一把,笑道:“江氏,吴州江氏。”
老头儿颤颤巍巍地站稳了,看了一眼一旁笑而不语的江画,又看了一眼面上笑容稳重的李傃,迅速地镇定了下来:“好相貌,殿下好福气啊!”
江画有些意外地看了这老头儿一眼,便见他已经让人抬着厚重的书册出来准备记下来,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老头儿没再多问什么,迅速地把这些应当记的东西全部记下来,便重提让李傃回京去过年的事情。
“圣上也是想与殿下兄弟团圆,您兄弟二人其利断金,才是一国盛事呢!”老头儿摸着胡子说道,“何况现在殿下有了王妃,应当让圣上见一见的。”
李傃挽着江画的手,轻快地笑了笑,道:“你们先回京去,我等快过年了再回去。”
得了这准话,老头儿也不再催促,便笑呵呵地带着人在吴州城有兴致地逛了两圈,采买了些特产。
江画倒是有些奇怪这老头儿为什么变幻如此之快,到了晚上时候,她趴在李傃身上,便忍不住问了起来:“这人以前见过我,今天没认出来吗?”
李傃亲了亲她,道:“你现在是吴州的江氏,又不是安国公府出身的那个奴婢江氏,不过同姓罢了。”
江画睁大了眼睛,正想感慨几句,还没开口就又被李傃拉着亲了好几下——她好不容易把李傃给推开,翻身躺在旁边又把被子卷在了自己身上,哼道:“别以为有了名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根本没有为所欲为。”李傃拉了拉被子,见完全拉不动,就伸手去咯吱她身上的痒痒肉。
两人笑闹起来,便又是闹到了后半夜。
老头儿办完事过了几日就启程先回京去。
等到快到腊月,李傃准备带着江画也去京城时候,江画连着几日食欲不振又嗜睡,请了大夫来看过,便发现她怀孕了。
有孕自然不能路上颠簸,他当然也不能丢下亲亲娘子一个人回京城去。
李傃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给亲弟弟写了信道歉。
京城中,李傕看着李傃的信,决定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他决定微服出宫一趟,亲自来吴州看看,他相信前淑妃娘娘·现他大嫂江画向来稳重懂大局的,唯一出问题的只可能是他亲哥,他亲哥沉湎美人香,一定已经堕落成为了一个见色忘弟的兄长。?
第133章 番外二、弟弟来啦
李傕知道自己亲哥和江画在一起了这件事情之后,着实微妙了一段时间。
他倒是不怎么介意江画离宫之后再找个男人,若不是有规矩在,他都恨不得让宫里那群太妃们都各自出去寻找第二春——他从小跟着皇后身边,听着皇后说多了女人的不得已,原本便是觉得女人不容易,后来去豫州治理水患时候,又见过许多百姓之中,女人支撑起一个家庭的艰难,于是他并不认为女人一定要依附于男人。不过他也并不是喜欢逆势而为的人,尤其现在做了皇帝,需要顺势而为的时候更多,这些想法他便只是想一想,最多再琢磨着将来若是有那么个时机,他会就会来给予助力。
所以他不认为江画需要为他死去的父皇守一辈子,何况她已经改换身份,找个男人过一辈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那个男人是李傃,这就让他忍不住琢磨了一二。
首先他能肯定,江画一开始对他哥一定没什么兴趣。
从在宫里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江画对他们兄弟俩都很好,那是一眼能看穿的好——长辈对晚辈的好,哪怕他们年龄再接近,他都能毫不费力地看出那份几乎如假包换的母爱光环。
有这份长辈关怀在,她不可能对他哥有什么想法,他哥蹿到吴州去,她一定最先想到的是给他哥相看个女人家。
所以事实很明显,是他哥去主动招惹了江画。
这也就是他感觉微妙的来源了。
他哥是什么时候喜欢江画的呢?
大概不可能是出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