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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他抬起头,很久之前,自己就不明白生日的含义了,最后一个生日是哥哥陪着自己过,生日之后,哥哥走了。

不谢,我只是陈双将蛋糕盒打开,里面是一个双层蛋糕,主体淡蓝色,我只是不想让谁留下遗憾。

北哥还没走,我知道。屈南用这种方式告之世界他还放不下,这确实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如果他知道有人给他过生日,一定会非常高兴。

说话时,屈南将双子蜡烛放在了蛋糕旁边,从抽屉拿出一个很旧的金属打火机。这是北哥买的,用了好多年,他以前虽然不怎么出来,可是现实中却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火苗点亮的一瞬间,屈南鼓起勇气,回忆起那一天。

我最后一次生日是我哥陪着过的。在家里。屈南笑了笑,他比我大很多岁,我很黏着他,也很崇拜他。在我心里,他永远不会倒下。

陈双默默听着,将白色的塑料刀递给了他。

那天,他也是这样把刀给了我。屈南笑得很快,他让我自己切蛋糕,我说哥哥帮我切,他说我长大了,要学会自己切。

我帮你切。陈双马上伸手过去,要把刀拿回来。

不用。屈南却将手一抽,我自己来吧,终归是要学会的。

白色的蛋糕刀嵌入柔软的奶油当中,当它往下割,平整的奶油表面出现了一条下陷的痕迹。淡蓝色像被揭开了一条缝隙,露出里面巧克力色的蛋糕胚。

以前我觉得这件事很难。屈南说,一颗巨大的眼泪啪嗒掉在了蛋糕上,碎在了奶油上面,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陈双捏紧了拳头,屈南果真又瞒过了所有人,即便他开始进行左侧助跑训练,还是没有放下。如果换成自己呢?是四水出了事,自己会怎么样?

可能直接疯掉,或者活成另外一个四水的样子。

祝北哥生日快乐,这个蜡烛我先替他收好。屈南用掌根压了压眼窝,现在我可以吹蜡烛了。

他弯下腰,吸了一口气,朝着两个拉着手的小男儿呼过去。跳动的火苗熄灭,他把蜡烛摘下来,抽了一张餐巾纸擦干净,包好,放在左侧抽屉里。

这个抽屉是给北哥留的,里面放着他的生活用品。

要不你哭一场吧。陈双忽然抱住他,你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别总是这么憋着。哭完就好受。

屈南摇了摇头。

我不会笑话你的,男人也可以掉眼泪,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陈双好心疼,我难受的时候也哭。

我不想哭,哭不出来,我不会痛痛快快地哭。屈南很无奈,真是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我哥很少哭,所以我从小就开始模仿他。只不过他比我坚强,我很容易掉眼泪但是现在你让我嚎啕大哭,我已经不会了。

你从小模仿他,可是你也没少哭啊。陈双心说,和屈南紧紧地抱在一起,轻轻地说了声北哥生日快乐。

但是北哥一直没有出现,直到四水高考结束。

那两天给陈双急得嘴里生了口疮。出不去,干着急,半小时就要和妈妈联系,几分钟看一眼时间,计算四水现在应该写到哪道题。王灵芝时刻陪伴,反而觉得儿子不来是对的,人家四水好好的,心态别提多稳定,但是哥哥一紧张他就紧张。

两兄弟有奇特的情感链接,相互影响着。

考试那两天出奇得热,全市进入酷暑暴晒。不仅高三考生吃苦,体育生也苦,竟然有男生中暑晕倒,所有人挪去室内馆跑步。资格赛晋级选手单独成队训练,跳高就4个人,陈双跟在屈南身后。

又过了几天,他的口疮才开始愈合。

多喝水。上午的训练结束后,屈南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我喝了好多,肚子撑喝不下。陈双拿过来拧开,又扔回去,你喝。

一瓶水还让来让去的,你俩肉不肉麻?陶文昌和白洋坐在旁边落汗,四水最近怎么样?

我让他在家休息几天再来看我。陈双放松不少,现在就是等着出成绩,然后帮四水报志愿,必须首体大,今年9月份我弟就来了。

那四水可是咱们学校第一批游泳体育生。白洋拉陶文昌起来,对了,昌子,你是不是说过,俞雅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弟弟,也想考咱们学校?

是啊,游泳的。人家高海拔地区的人到咱们低海拔来,我都怕那小子醉氧直接晕了,到时候还不是我照顾着。陶文昌站起来,走吧,吃午饭去。

4个人收拾好运动包,每个人的包上都有学校全名和校徽,不知不觉间,陈双已经成为了最后防线中的一员。这时校园里的人最多,下练的、下课的,都急匆匆地赶往食堂打饭。

陈双和屈南并排走,只是走着走着,前方十几米的一个人很眼熟。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本校的教练,但是再一看就不是了。

那身教练服已经破旧不堪,最起码是二三十年前的款式,颜色褪尽。上面的字全部模糊,拉锁也坏掉了。

穿着这身衣服的人,高高瘦瘦,走走停停,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在寻找什么。

是屈鹏!陈双、陶文昌和白洋同时认出了他。

屈南比他们三个更先一步认出来,因为那是自己的父亲。

这怎么办?他怎么来学校了?是不是屈南的姥爷没看住,让人跑出来了?陈双刚想和白队商量,让他们带屈南回宿舍,自己把屈鹏送回家。

向北?不料屈鹏已经看到了儿子,他欣喜若狂,又重拾至宝,在所有学生的好奇打量下奔向了屈南,向北!可找到你了!

屈南愣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提示:陶文昌说的这个高海拔游泳男生,就是他大三那年要带的小基佬,姚冬。文案《单向泳道,双向重逢》文案已开,欢迎收藏。文名可能会改,破镜重圆,攻受都是蝶泳运动员。

又又:北哥说过的那小子究竟是谁啊?

顾风:我。

第165章 自己应当放下

四周的学生原本走走停停,只是在屈鹏开口之前,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奇怪的人。

他像是时空穿梭而来的,可是又不是衣衫不整。他的衣服只是太旧,但是依稀能看出是一身被珍爱的服装,熨得平平整整。

他的身高哪怕走在满是运动员的体院里,仍不逊色,如果不是神情恍惚,很多人都要误认这只是学校里的一个普通教练。

可是当他冲向屈南时,那些原本还在走路的学生,纷纷停下了。通往食堂的路仿佛拥有了凝固的超能力,将每个人都牢牢地粘在原地。